麵前猛然站著個人,萱娘嚇得低呼一聲忙捂住嘴,看清楚瞅著自己有些發怔的甄鈺,萱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頓時又漲的通紅,又羞又臊,臉脖子連帶耳根一片燥熱通紅。
“你,你,你都、都——聽見了?”萱娘驚懼的睜大著雙眼,咬著蒼白的唇顫聲道。她痛苦的閉上眼睛隨後驀地睜開,淚水簌簌而下,心底更是淒涼一片。她以為,他對她是有情的,卻不料自己的表白換來他一副先是莫名其妙後是目瞪口呆最後是勃然發怒的反應!她,她還真是——
可是,她有什麼錯呢?她隻是想為自己打算而已!
萱娘腳下一軟踉蹌了幾步,淒然一笑,說道:“鈺兒,我是不是,很下賤!我,我,”她哽咽著,咬著唇隻是拚命的流淚。
“萱娘姐姐!”甄鈺忍不住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搖搖頭柔聲說道:“萱娘姐姐,我從來沒這麼認為。你是個很好的人,我,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真的。”
“真的嗎?即使,即使你剛剛都聽到了,你還認為我不是個壞女人?”萱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敢置信卻更不肯放棄。
“嗯。”甄鈺點了點頭。
“鈺兒,謝謝你!”萱娘忍不住捂臉流淚,片刻方緩了緩神,掏出手絹將臉上淚痕擦了擦,垂著頭輕輕道:“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甄鈺搖搖頭,拉著她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認真的問道:“萱娘姐姐,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哥哥嗎?”
萱娘猛然抬起頭,怔了怔,又垂下了頭,一時間有點兒不知所措,不知甄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略略遲疑,輕輕說道:“鈺兒,我——”咬咬牙接著道:“我自然是喜歡他,他是個值得依靠終生的夫君,不是麼?”
甄鈺說道:“可是,姐姐你是辛夫人養在名下的嫡女啊,若是辛夫人知道姐姐,豈不是——”
萱娘一驚,沒想到甄鈺會想到此處,婚姻素來講究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大夏朝一二品大員之女的婚事還要加上一條天子點頭,她背著爹娘與甄克善暗結私情,別說甄克善沒答應,就是答應了,他們也未必能夠在一起。
“鈺兒,我也沒什麼好瞞著你的,”萱娘抬頭望了望山野盡頭,入眼但覺一片淒迷朦朧,她輕聲道:“這事,娘是知道的,而且,而且娘很希望我能夠嫁入甄家。隻要我和甄公子兩情相悅,甄公子肯說服甄夫人、甄老爺,左宰府和戶部尚書的麵子,皇上也未必會不給。”
萱娘嘴角微翹,揚起一抹嘲諷,輕輕道:“我一直以為,他、他對我也是有幾分感覺的,想不到,嗬嗬,是我自作多情了!”
甄鈺沉默片刻,望著她忽然問道:“萱娘姐姐,你接近我,難道就是為了我哥哥嗎?”
萱娘身子輕顫,她下意識抬起頭來,對上甄鈺那雙烏漆漆平靜得波瀾不興的眸子,忙搖頭道:“不,不是的!鈺兒,我是真的拿你當朋友,鈺兒,也許,也許說了你不信,我是先取中你和伯母,才,才越發覺得甄公子好。鈺兒,這話唐突了,可是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我不想騙你。”想到和善的甄夫人,正直的甄老爺,坦蕩爽朗的甄克善,萱娘的眼神又有些迷離起來,瞳仁深處是毫不掩飾的渴盼和羨慕,她真的好希望加入那個家庭,成為那個家庭的一分子,從此再也不用過那種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
甄鈺忍不住握住了萱娘的手,滿是同情的說道:“萱娘姐姐,你在左宰府裏,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鈺兒!”萱娘心頭大震,有些慌張的別過眼神,勉強定神笑道:“你、你怎麼會這麼說呢,我過得很好,娘和爹都很疼我,從小便請了宮裏的教養嬤嬤教我琴棋書畫刺繡女工,教我怎樣做一個名門淑女。他們對我,仁至義盡,真的很好。”
甄鈺瞧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在我麵前,姐姐何必遮掩呢?姐姐,其實姐姐未必真心喜歡我哥哥,隻不過,姐姐太想離開那個牢籠罷了!”
萱娘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她吃驚的望著麵容平靜的甄鈺,望著那雙與她年齡並不相符的眸子,她忽然有種無可遁形的感覺,原本平息的羞愧之意頓時又漲了起來,臉脖子一陣臊熱。她沒有想到,這一點連自己都不敢想的心底私密,會就這麼被甄鈺生生的揭了開來。
萱娘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她的眼眶忍不住又濕潤了,心中的哀涼淒苦排山倒海的湧上心頭,她淒然一笑,哽咽道:“鈺兒,你說的很對,我就是那麼的自私,為了離開那裏,甄公子是我最好的選擇,所以,我甚至比我娘還要著急,急著想要嫁入甄府!可是鈺兒,我對甄公子絕無半點兒不尊重和二心,我會是個好妻子,一定會是。我,我知道我不該對你說這些,可是這些都是我的心裏話!我不想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