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計世瀾看的那是歎為觀止,暗暗的舒了口氣。他不由得斜著眼瞟向丁睿,他到底哪裏好了?太子爺對他竟如此寬容?不過,想來想去,他也不得不承認,似乎他還真的比自己強了那麼一點點!
“太子爺,微臣,微臣頭仍有點兒暈,請太子準許微臣今兒告個假。”君臣三人坐著略說了一會兒話,丁睿揉了揉太陽穴懇求道。
太子笑道:“孤昨兒不是叫人遞了話嗎?你今兒便是不來也使得,偏你又來了!既是頭暈便回去吧!”
丁睿一怔,有些疑惑的脫口說道:“太子爺不是說了微臣今兒睡醒了再來麼?”並沒有說不必來了啊!
太子聞言就好笑的瞧向計世瀾,計世瀾笑道:“丁兄,你也太老實了!”太子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叫人曠工的,傳出去了影響不好,可是這話分明就留了漏洞給人鑽,偏這人還一板一眼!
丁睿愣了愣,回過神來自失一笑,起身拱手告辭。
丁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東宮的,心裏空落落,不知不覺又順路轉到了剪子胡同白宅,留了幾個字方慢慢回去。
躺在床榻上,發了半響的呆,腦海中翻來覆去全是鄭寶兒和甄鈺的影子,這兩個人影在他的腦子裏不斷的變幻、重疊、交錯,他已經分不清,誰是鄭寶兒誰是甄鈺,也分不清對他來說,這兩個人到底誰更重要一些。他隻知道,無論是鄭寶兒還是甄鈺,都離他很遙遠很遙遠,他誰也無法抓住。
永生永世,他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下午,丁睿如約來到那間茶館雅舍之中,空蕩蕩的雅舍中空無一人。
她還沒有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來。
丁睿的心裏突然就有一點莫名的驚慌,頓時不受控製的突突劇跳起來。
門被輕輕的推開,那熟悉的麵容乍然間出現眼前,那一襲大紅撒花的裙襖瞬間照亮了他的眼,也照亮了他的心。
“你來了!”丁睿豁然起身,笑得滿臉燦爛的迎上前去,整個人洋溢著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光亮,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令人高興的事情一樣。
甄鈺被他的神情嚇得一怔,輕輕點頭“嗯”了一聲,打量著他,滿臉困惑。
丁睿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忙斂了斂那溢出來的神色,笑著抬抬手道:“今日還叫你出來,真是抱歉!”
甄鈺笑著搖搖頭,上前坐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府上的事自有爹娘叔叔嬸嬸他們照料,我也是閑著。”甄鈺停了停,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又笑道:“聽說你昨晚喝的不少可是真的?”
丁睿的酒量如何、性情如何,甄鈺自是知道的,聽人說他昨兒不但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塗,她簡直不敢想象。
“昨日……”在她麵前,丁睿倒沒有必要找什麼冠冕堂皇的借口,隻是含含糊糊笑了一笑,便將此事混了過去。心裏卻不能不沒有失落空蕩的感覺。
看他臉色頓時黯然下去,甄鈺便不再糾纏這個話題,笑道:“你今兒叫我出來,可是有事?”
丁睿聽見,便將一個小小的半舊玉色包袱取了過來,打開,一隻嵌著蝶戀芙蓉花玳瑁碎玉的黑檀首飾匣子頓時呈現眼前。
“這是——是我娘的首飾盒!”甄鈺又驚又喜,小心翼翼的抬手撫了撫,說道:“這麼快你就弄到手了!邵琬清,她沒有提——你沒有答應她什麼過分的條件吧?”
邵琬清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絕對不可能白白將這首飾盒子送給人。
丁睿心中一暖,微笑道:“放心,她左右不過那點小心思,難不倒我!”
如今丁睿和計世瀾關係那樣好,邵琬清自打算一心一意跟著計世瀾之後,早就千方百計想要將丁睿拉攏過來幫自己一把,尤其是計世瀾娶了正室夫人進門之後,邵琬清多次試著激怒吳氏鬧出點動靜來,不料吳氏就像一團棉花,一拳打過去便軟軟的凹陷了進去,半點兒聲響也無,邵琬清無計可施,卻又不甘就此受吳氏的擺布,正千方百計想要拉攏丁睿。交好了丁睿,就掌握了計世瀾在外的一大半行蹤,對她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因此,當丁睿提出要替鄭寶兒拿回那一匣子首飾時,邵琬清雖覺肉痛,天人交戰了半天,終於決定隨了丁睿的意。
不料丁睿見她一臉的為難,又淡淡的改了口,說不要首飾也行,首飾盒也可以。邵琬清一聽這話頓時大喜,毫不猶豫滿口答應。還生怕丁睿變卦,第二日便悄悄的買通二門上的婆子將首飾盒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