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了,”丁睿替她添了茶,重新坐下,儒雅溫和的目光眨了眨,望向她,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甄鈺輕輕笑了笑。
丁睿自失一笑,沉吟道:“論理,這話我說有點兒不應該,可是,我隻是關心你。甄鈺,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選秀之期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甄鈺猛然抬起頭望向他:“怎麼好好的提起這事來了?”
從甄老爺和甄夫人那裏,甄鈺也隱隱探出了一點兒意思,母親為這事這些日子正到處打探呢,她還以為她不知道,可她變著法的想要從她那裏套話,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理想中的夫君是個什麼樣之類的,她便是反應再遲鈍也該察覺了。
甄鈺提起這事自己也煩,不知該跟甄夫人怎麼說,每每拿話岔開了去,甄夫人當她還沒上道,愈發急得不行。
更可笑的是,前幾日偶然見了梁玉中一次,那家夥也不知怎麼想的也提到了這事,他比丁睿更加直截了當,歎著氣向她說道:“甄鈺,若是沒有什麼旁的人選,你還是嫁給我吧!至少,咱們比較相熟,我也不會欺負你,總比那不知根不知底的強些!”
當時聽了這話差點肺沒氣炸!好像自己是沒人要的硬要塞給他,最後他勉為其難收了自己一樣。
嫁給梁玉中,她想都從來沒有想過!想象一下都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當時就把梁玉中給搶白了兩句,梁玉中啞口無言,接著說的兩句話令她更加添了一層氣。梁玉中急忙解釋說:“我、我這不是想幫你嘛!”
聽聽,有這麼幫人的嗎!
“這事你主不主動去想,一樣會來,”最能理解甄鈺想法的,還是丁睿,他自失一笑,說道:“甄鈺,你比我更清楚。”
就像他一樣,他不願意去想,她還不是同樣要嫁人?而且,不知不覺,也許很快就到那一天了!
在丁睿麵前甄鈺也不用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她苦惱的搖搖頭,苦笑道:“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實不相瞞,”甄鈺目光一閃,想了想,終是說道:“實不相瞞,皇後娘娘一直想讓我進東宮伺候太子,我——”
“你願意嗎?”丁睿心頭一凜,麵色頓變,緊張的望向甄鈺。
憑她的身份,做了太子身邊的女人,她將來自是可以一步登天的;到時候她想要借著身份對付賈家還是簡家,都會更容易。可是,丁睿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看到她進入東宮。
“我怎麼可能願意!”甄鈺白了丁睿一眼有點兒不高興,說道:“可是這事決定權隻在皇後一念之間,我現在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丁睿神思有些飄忽起來,好一會才回神,笑道:“隻要你不願意,剩下的,交給我來想辦法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進入東宮的。至少,可以幫你緩上一緩。”
“你?”甄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丁睿。她的爹娘都不敢誇這樣的口,丁睿有什麼辦法,說的這麼肯定?
“是的,我。”丁睿笑道:“放心,我不會害你。你回去等消息便是,一兩個月內,應該就可以定下來了。”
甄鈺試探道:“你,你不會要把我……定給別的什麼人吧?”甄鈺頓時懷疑起來。
“你瞎說什麼!”丁睿失笑,說道:“我哪兒有這麼大的膽子呀!”如果可以,巴不得你一輩子不許給旁人,可是,那又是害了你……
丁睿不自覺的想著,自己也覺得矛盾。
甄鈺這才略略放心,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隻要可以緩上兩三年,我想我會有時間準備的!”
甄鈺沒想到的是,丁睿果然做到了,這件事既意外又不著痕跡,當確確實實的成為現實時,她才猛然想到這應該是丁睿的手筆。
五月端午過後,皇帝突然下旨,命榮昌公主於六月初二啟程前往南京棲霞寺帶發修行兩載。原因是榮昌公主四月份時突然大病了一場,高僧作法之後方撿回了一條命,但那高僧留下話說,榮昌公主這兩年內將有大劫,除非有佛祖庇佑,否則恐怕在劫難逃!
神佛之事誰也不敢開玩笑,加上榮昌公主自己亦情願入佛寺消災,皇帝和皇後便準了她。
原本,皇後是想讓她在京郊的廣恩寺修行的,離京近些也方便。但那高僧又說,廣恩寺雖好,卻不是同榮昌公主有緣之寺,恐怕去了也無益。皇帝便命他又算了一回,最後算出南京棲霞山上棲霞寺最宜。皇帝便立刻派人傳旨江南總督,命將棲霞寺收拾一座幹淨整齊的院落出來,作為榮昌公主修行之處。
榮昌公主又請求帶一位上京閨閣千金一同前往陪伴自己。皇帝和皇後想著她一個人在那裏難免發悶,正需要人陪著。挑來挑去,最後竟挑中了甄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