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醫!”甄鈺又驚又喜又意外,忙上前見禮。
胡太醫爽朗的笑了起來,抬抬手示意她免禮坐下,含笑上上下下打量她道:“好兩年不見,差點兒要認不出來了!”
“您老人家越變越年輕,我也要認不出來了呢!”甄鈺笑道。對這個當初數次為自己診斷治病的太醫,甄鈺心裏是充滿感激的,算起來,曾同在上京中,的確好幾年不曾見過了。
胡太醫一怔,大笑起來,說道:“你這丫頭,嘴還是那麼甜!什麼越變越年輕,老頭子可不吃這一套。”
甄鈺抿嘴微笑,亮晶晶的眸子望向胡太醫眨了眨,說道:“您老今兒叫晚輩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胡太醫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神情多了幾分認真,向秋心瞟了一眼。甄鈺便扭頭示意秋心出去候著。秋心雖未見過胡太醫,也聽過他的名頭的,便點點頭,屈膝福了一福,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門守在外邊。
“那張榮昌公主帶回來的藥方子,我也看過了,你知不知道這方子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胡太醫雙目炯炯望向甄鈺。
甄鈺被他的目光一迫,下意識有點兒心虛的別過頭去,嗬嗬笑了笑,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是玉華堂的人無意得來呈獻公主的,那獻方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胡太醫聽了十分失望,不死心又問:“那其他的人呢?跟那人一塊兒的可有其他的人?那人叫什麼名字?哪裏人?是做什麼的?”
甄鈺瞠目結舌望著胡太醫,茫然不知所措。
胡太醫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兒太急切了,嘿嘿的幹笑了笑,笑道:“那方子簡直太妙了,我一輩子也研製不出這樣的方子來!我很想知道,這方子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與他探討切磋一二。唉,老頭子已是半截埋黃土的人了,若能見識一番,也不枉此生了!”說畢連連歎息。
甄鈺笑著安慰道:“其實您老人家的醫術也是出神入化了呢!晚輩覺得一點兒也不比別人差!”
胡太醫笑笑,不死心又問:“你仔細想想,真的想不起來?”
甄鈺思索著緩緩搖頭,抱歉的向胡太醫笑了笑。
胡太醫眸中毫不掩飾的露出失望的神情,歎氣道:“罷了,看來我是沒有這樣的福氣!這樣,丫頭啊,如果哪天你想起來了,便告訴我老人家一聲,你看行嗎?”
甄鈺無奈笑道:“好,若是想得起來,一定告訴您老人家。”
胡太醫明知她是敷衍,心裏也好受了些。又說了幾句閑話,二人告別。
甄鈺離開後,胡太醫一個人在包間中又坐了許久,他總有一種感覺,甄鈺應該知道什麼,但是卻不願意告訴自己。
“也罷,既不告訴我,但願誰也不要告訴……”胡太醫輕歎了口氣,滿臉的落寞。
玉蘭苑中,甄鈺同樣心下詫異,不自覺的便拿胡太醫同老宋大夫做比較。
沉思半響,甄鈺突然向秋心道:“你說過,當年計侯爺的兄長意外過世之後,當時負責治療的太醫院院判、胡太醫的兄長失蹤了?”
秋心想了想,點點頭道:“是。聽說為了這事皇帝震怒不已,將胡太醫兄長一家都下了大獄,後來,還是胡太醫治好了壽陽太妃的病,向皇上求情,其兄長一家這才逃過一劫。姑娘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甄鈺搖搖頭,笑道:“就是突然想到罷了!你再打聽打聽,當年胡太醫的兄長為何會失蹤,還有,他擅長的是治療什麼。”
“是,姑娘。”秋心點點頭。
甄鈺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如果她猜的不錯,那個老宋大夫應該就是胡太醫那失蹤的兄長。
當時,他聽說了她的身份之後,也隻是挑了挑眉,並沒顯露出什麼別的情緒,這不像一般大夫的反應。還有那張藥方,藥圃子裏那些草藥,以及計世宜討去的那張方子,非遍閱醫學典籍不能有此成就。一個民間普普通通的大夫,要想達到這種水平幾乎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瘟疫消退過後,甄鈺曾命秋心姐妹悄悄的去了一趟宋家村,秋心姐妹回報說那兒已經人去樓空了……
當時甄鈺心裏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想太多,今日與胡太醫見了一麵這才突然想到,老宋大夫之所以避開,十之八九就是因為那張藥方。今日胡太醫臉色不太好,神情也有些恍惚,他打探那藥方的出處,分明不是“學習、切磋”那麼簡單,也就是說,從這藥方中,他定是看出了什麼、想要求證什麼。而他可以看出,別的什麼人沒準也能看出,老宋大夫交了藥方就跑路,定是為了要避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