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賈家已經是棄子,皇後和太子隻有撇清的份,怎麼可能引火燒身?
賈家完了,她便永遠也抬不起頭來,賈家在,隻要將來為新君登基立起了擁立之功,她便仍有揚眉吐氣的一日。
是時候該她做點什麼了。
“江媽媽,叫紫蘇來替我梳妝,我要去見侯爺。”計夫人穩穩的吩咐道。
江媽媽一怔,隨後連連點頭道:“夫人說的是,隻要侯爺肯出麵說幾句話,皇上也不便不理會的!老奴這就去叫紫蘇!”
計夫人挑眉譏誚一笑,連反駁江媽媽話的興致都沒有。
他會出麵說幾句話?會的話他就不會去宜州了!沒準這會兒,最高興的就是他吧?
計侯爺聽東來說夫人求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手中的書往桌案上重重一置,冷聲道:“讓她進來!”
計夫人穿著一襲大紅鳳穿牡丹滾邊褙子,大紅繡芙蓉花的長裙,挽著雍容的牡丹鬢,點綴著數支璀璨葳蕤的金玉珠釵,款款進了書房,從從容容向計侯爺福身微笑道:“妾身見過侯爺。”
計侯爺嘴角無聲的勾了勾,往一旁努努嘴道:“坐吧!”
“謝侯爺。”計夫人微微笑了笑,移步優雅端坐。
房中寂靜無聲。
“你還真是有心,賈家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做如此打扮!”計侯爺冷冷譏誚道。
計夫人嫣然一笑,不緊不慢道:“侯爺說錯了。我賈麗君既然嫁給了侯爺,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我早就是計家的人了!將來百年之後,咱們夫妻同穴安葬,牌位也會一同安放賈家祠堂,享受後世子孫的供奉祭拜,這是旁人再怎麼著也求不來!侯爺您說是嗎?”
“你!”計侯爺被她一席話氣得頓時說不出話來。
計夫人心頭越發暢快,好笑道:“侯爺別惱呀!侯爺別忘了,侯爺出征之後,侯府上下全賴我打點,老太太前些年身子不好,也虧了我尋訪名醫,老太太當著族裏說過的,我永遠都是計家的媳婦!”
計侯爺雙手緊緊握著,不可抑止的顫抖不已,他真是瞎了眼,娶了一個多麼瘋狂可怕的女人!別說從前,就是現在,他也不敢說他了解她。
“當年,你是故意助我逃走,在土地廟無意出現的那些官兵,也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腦海中猛然劃過當初的往事,計侯爺除了憤怒竟還有一種顫栗的感覺。
麵對這樣的賈麗君,他若還相信她當年是好心,是善良,那他就是傻子!
計夫人掩口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不錯,那都是我一手導演的好戲!說起來,這戲也要侯爺配合才演得下去啊!侯爺熟讀兵書,妾身這招以退為進使得還看得過去吧?”
計侯爺隻覺氣血一陣往腦門上直衝,突如其來的羞辱之感如滔天的巨浪襲來,衝擊得他血脈憤張,胸口仿佛要炸裂。
計侯爺猛然起身衝到計夫人麵前,一把揪住她衣領將她提了起來,陰沉著臉厲聲道:“賈麗君!你這個賤人!”
計夫人不得不被迫抬起了頭,喉頭一緊,憋得呼吸有些急促。她定定的瞅著計侯爺,眨了眨眼,挑眉嗤笑道:“侯爺何必動怒?侯爺別忘了,當初可是侯爺您跪在我賈家的大廳之中,跪在我爹娘的麵前苦苦求著要娶我的!怎麼轉眼侯爺就不記得了!”
“賈麗君!”計侯爺狂怒大喝,“啪、啪!”兩聲脆響,將計夫人打得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計侯爺瞪著她,胸膛激蕩的起伏著,憤恨驚怒的眼神銳利如劍。
計夫人被這兩耳光掀得暈頭轉向眼前金星直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雙頰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嘴裏滲著不濃不淡的血腥味,伸手一摸,觸手生痛,一片粘稠。
計夫人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暢快,也許就在當初她決定要把他奪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裏就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看到他這副悔不欲生、肝腸寸斷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裏好痛快!
嫌棄她的人,讓她不痛快的人,她絕不會姑息,更不會諒解!她要在他心上狠狠的捅上一刀,叫他永生難忘!
“侯爺很生氣、很後悔是不是?”計夫人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抬手扶了扶鬆動的發髻,淡笑道:“侯爺後悔也沒用,侯爺別忘了,我賈麗君是侯爺您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一生一世,隻有我才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在世人眼中,隻有我才是侯夫人!”
計夫人眸底閃爍著的光芒譏誚而瘋狂,似笑非笑、肆無忌憚的直視計侯爺,所有的端莊、高貴、矜持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她隻知道她要報複,眼前這個男人,毀了她的一切,她也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