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秋心將那抱出去的枕頭悄悄的又取了回來,福清公主和甄鈺一旁瞧著她將那枕頭剪開,赫然發現內裏決明子中混入了許多淺黃色的粉粒微末,一起變了臉色。
秋心偷偷抬眼打量打量公主和自家姑娘,俯身輕輕嗅了嗅,低呼一聲忙抬手扶住了額頭,扭頭向旁用力吸了幾口氣,忙將那枕頭擱置一旁,不安的向福清公主和甄鈺道:“那些粉末有問題,難怪公主會頭暈、頭疼。”
甄鈺便望向福清公主。福清公主怔怔的靠坐在床頭大引枕上,呆呆的望著前方。甄鈺心頭微沉,示意秋心退下。
“公主,這是什麼人如此大膽陷害公主。”甄鈺口中這麼問著,心中何嚐沒有答案?隻是這個答案,她不敢隨意說出來。
福清公主苦笑,眸中一黯,歎道:“母後她這是在警告也是在威脅我!”
後宮是皇後的天下,她想做什麼沒有做不到的。福清公主縱然再謹慎機智又如何?隻要她想,她就能輕而易舉的對付她!她這是在警告她,最好適可而止,否則,就不是弄些微末藥粉讓她小吃苦頭這麼簡單了!
“那怎麼辦?公主,要不公主請皇上做主?對啊,皇上一定會為公主做主的!”甄鈺忙道。
福清公主緩緩搖頭,心頭卻是一寸寸的沉下去,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隻覺得從腳底冷到頭發絲。
父皇真的會為她做主嗎?不會的。
如今她跟皇後之間的關係各自心知肚明,如果她去求父皇做主,豈不是擺明了從前種種行為乃是父皇授意?父皇還不到跟皇後翻臉的時候,他能幫她做主嗎?
“可是這樣下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公主總要想個萬全之策才是。”甄鈺隱約猜到她在顧忌什麼,可這是要命的事,總不能就此不管。
福清公主笑了一笑,說道:“甄姐姐也不用太替我擔心了,皇後縱然掌控六宮,可她也未必敢跟父皇當麵明著幹!你瞧瞧,就拿這回來說,不也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下三濫手段?大不了我以後多加小心一點兒、多防著她一點兒便是了!”
甄鈺見她這麼想,心中也略鬆了一鬆,笑道:“風嬤嬤倒是個可靠的,公主吩咐她多注意些。”
“公主”,兩人正說著話,風嬤嬤的聲音從外邊傳來,門被輕輕推開,她端著小小的填漆托盤一邊進來一邊溫言笑道:“該服藥了!”
福清公主與甄鈺相視一笑。甄鈺便往旁邊讓了讓,好教風嬤嬤端藥上前。
消除了罪魁禍首,又服了兩劑藥,晚上的時候,福清公主的狀況便好轉了大半,風嬤嬤和琥珀、瑪瑙等不明就裏,不由得議論起來,說是想不到胡太醫那番話還真有些作用雲雲。
看她們仍舊如同往常一樣笑嘻嘻說話的神情,甄鈺心裏忍不住有點兒不是滋味,誰又想得到,致命的危險已經無處不在、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呢?
次日一早,福清公主已經可以如常起身了,隻是這幾日沒有胃口,身體尚有一點兒虛弱。
剛剛用完早膳,兩人在前院看那青花瓷大缸裏頭栽種的海棠花,忽見琥珀笑嘻嘻的從外頭跑進來,口內叫著:“公主,公主!”
甄鈺見她滿臉的興奮之色,眼睛也閃亮閃亮的不由好笑,打趣道:“看你高興的,遇到什麼好事了?”
“可不就是好事!”琥珀走近前來,抿了抿唇,笑嘻嘻道:“公主,奴婢方才聽見乾清宮的宮女議論,說是南越王派了使者向咱們皇上提親呢!南越王要求娶咱們公主!”
福清公主腳下一個踉蹌,連忙扶住甄鈺,睜大眼睛問:“你沒有聽錯?是真的?”
“真,比珍珠還真呢!奴婢的耳朵一向來好使,怎麼可能會聽錯?”琥珀連連肯定,又笑道:“沒準啊,一會兒皇上就會召了公主去呢!到時候公主便知道啦!”
甄鈺也很高興,眸光輕轉,卻見福清公主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不由心下“咯噔”,忙叫住琥珀道:“好了快別說了!這種事在聖旨未下之前怎麼能隨便亂說呢?還好這是在明珠苑裏頭倒也罷了,若是在外頭,讓旁人聽了去,會怎麼想?”
琥珀一愣,臉色黃了黃,忙垂首道:“是,是奴婢多嘴了!”萬一誤傳了消息,公主名聲豈非盡毀?她們這些跟著的宮女也討不了好處!
甄鈺使個眼色令琥珀退下。
“公主,”甄鈺說道:“既然是乾清宮傳來的消息,我想十之八九錯不了。這是個好機會,”甄鈺頓時精神振了振,說道:“公主隻要嫁了出去,成了南越王的王妃,誰也奈何不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