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哥哥?埃裏克哥哥?”我感覺到我的右臂不斷得被人搖晃,我緩緩睜開眼,看到蒂娜正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看著我,還為我撐著傘。
蒂娜伸出手擦了擦我臉頰兩旁的雨:“埃裏克哥哥,雨這麼大你為什麼站在甲板上啊?被雨淋多了會感冒的。”
我站起來擦了擦手,牽起蒂娜的手:“哥哥剛剛想事情的,外麵冷,走我們進屋去,蒂娜。”
屋裏的燈光不停的晃動著,看來海上的風浪很大。我用毛巾擦著頭,並給懷中的蒂娜講著故事。
“蒂娜,今天我們繼續將諾伊女神的故事好不好?”
“好,哥哥快講。”
“好,哥哥講。上次說到十二個英雄來到了神之庭院後都獲得了神力,但十二英雄之間的恩怨也就此一觸激發,他們開始大戰。大戰讓各個種族顛沛流離,原大陸的能量也就此枯竭,庭院中的惡魔也即將被放出。就在原大陸瀕臨毀滅的那一刻,諾伊女神傾盡全力打開冥界之門,惡魔們全都被封印到了冥界之門裏,但諾伊女神也因此耗盡全部力量而死去。自此人類中的一支也自稱為諾伊女神的一支,並世世代代的守護著冥界之門。”我講完了故事,擦完了頭發,蒂娜也已經睡著了。
我將蒂娜抱到床上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祝你好夢,寶貝。”
我走到窗口看著海上如猛虎般的波浪,兩行熱淚也緩緩的流下:“守護冥界之門嗎......”
......
“宿命?”我呆呆地望著水中的那個女子,可以發誓我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人:聖泉般柔美的眼睛,額兩尖緋色的柳葉掛著,似乎任何珠寶佩戴在她的身上都是多餘的,那勝於所有珍珠的膚色以及比任意一件明珠都要璀璨的瞳仁,此時在我眼前的早已不再是活生生的人,是天使的工藝品。這種人間無法欣賞到的美麗讓人竊喜又讓人心碎,為無法據這美麗為己有而心碎。
“你是被命運選中的人,也注定是這個世界的恩人,請記住:當月色化為腥紅,黑暗的種子將再次播下,吹著長笛的少年追尋十二位英雄的傳人,他們踏著雨點而去,邁向原始之地,斬斷仇恨的鎖鏈,凝結愛的情義,希望終將重回人間......記住......”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水麵。
而我卻依舊沒能從這幻虛幻實中回來,我看著自己的雙手,腦內不停回旋著那女子的話:“命運選中的人......”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泉洞中睡著了。
“我怎麼睡著了?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感覺自己的頭疼得厲害,腦中還不時會閃出那個女子的身影和她說的那些話。
突然腦內一個白胡子老頭兒一閃而過,幾乎瞬間全身的疲倦和疼痛全都消失了:“不好了!今天是成人典禮,我是溜出來的,這下可鬧大了。”我立馬起身向村裏趕去。
我站在教堂門前正做著一生中最大的抉擇——是否要推開這扇門。終究我還是沒能戰勝恐懼,我推門而入,緊閉著雙眼準備接受爺爺的懲罰以及村裏人的奚落。但我沒有聽到一絲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發現教堂早已空蕩蕩。
我開始在心裏責備自己,就是我想的太美了,有誰會在意我這個外人呢?他們肯定早就離開了,又怎麼會等我,到頭來不過是再一次傷到自己罷了。
我近乎是拖著身子向家邁去,而爺爺的責罰什麼也早就拋擲九霄。我回到家中,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爺爺竟然不在家。我又跑到了伊姆的屋子前,裏麵也是空蕩蕩的。伊姆是我養的一隻小狗。
我開始發現事態的嚴重,我跑出大門,挨家挨戶地敲門、呼喊。但都得不到回應,雖然心中已經想到了,卻依舊不願承認——整個村子隻剩下了我一個。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心中對他們有多麼不舍,即使他們一直把我當成外人看待,在我眼裏他們永遠是我的親人。
很快我便累了,我不得不再次回到那個屋子,那個此刻正散發著寒冷的屋子。但這次我有了新的發現——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埃裏克,是緊急情況,我們在防空洞,速來!——爺爺”
讀完信後的欣喜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我拿起信便向屋外衝去。
或許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我靜靜地站在村口,看著躺在我麵前的爺爺。回想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隻依稀記得有一個我終生無法忘卻的臉:布滿了烈焰,從它的身上散發出的除了熱度,剩餘的便都是恐懼了。我被這股恐懼給侵染,我幾近昏厥。在恍惚中,我看到那團火焰慢慢的淡了,最終滅了。而那個熟悉的身影,也緩緩地傾向了那片腥紅。
我望著周圍的一切,這裏好像隻有我一個。遠遠的我似乎看到了爺爺,看到他正不斷向遠處走,越來越遠。我便追,但我越追似乎爺爺離得就越遠。我放棄了,疲倦地坐了下來,一股惡心泛上心頭,血腥味不斷在我四周彌漫。我感到臉上有什麼黏黏的,便順手摸了一下。在伴著對自己滿手鮮血的恐懼下我從夢中驚醒過來,立馬用手去摸臉。發現自己的臉上有的隻是雨水,我抬起頭望了望天空。黑壓壓的雲層中偶爾現出幾道白色光點,一時間眼前再次閃過那個惡魔。頓時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和惡心感,完全沒有發現此時血腥味已經充斥了我的鼻腔。我低下頭,又是一道霹靂劃過,劃亮我眼前的一切:爺爺的、村裏人的大家都躺在一片腥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