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當然不會希望另一個犯人逍遙法外。
盡管明白喬二嬰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給範全脫罪,但她更希望害了女兒的人受到法律的製裁,最終還是同意了喬二嬰見周小五一麵。
周小五情緒不穩定,在附近一家綜合三甲醫院三院住院,接受治療。
也正因為她精神間歇性失常,公安局、檢察院幾次派人來錄口供,一問起當天發生的事,周小五就崩潰了,又哭又罵,甚至有自殺傾向。出於對被害人的心理健康著想,官方隻得放棄了錄用口供,這就導致現在都走到審查起訴階段了,受害人陳述一欄依舊空白。
如果不是嫌疑人範全失去了意識,喬二嬰也不想揭人傷疤。
依周小五的精神狀況,即便真問出了什麼來,證言被采信的幾率也很低。
喬二嬰承認,她其實就是出於私心想見見周小五。
什麼幕後推手,都是瞎扯的。
作為嫌疑人的辯護律師,身份尷尬,沒有雙重許可,是不能隨便接近受害人的。
既然在周小五體內提出了範全的精(和諧)液,那麼強奸事實確確實實存在。喬二嬰心裏藏著事,總覺得前世今生有些什麼聯係,鬼使神差地把周小五的案子當成了前世妹妹的案子來看待。
盡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範全,作為前世的受害人家屬,喬二嬰的心態跟周母一樣,希望讓犯人受到應有的製裁。
但跟範全談過之後,她無端有些不安,總覺得忽略掉了什麼東西。骨子裏的完美主義和近乎病態的偏執,讓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事情背後的細節。
周小五住的病房是雙人間,價格比較貴,周母說她的情況不能受到刺激,但單人間是在太貴了,一天下來,床位費加上醫藥費、檢查費得花上一千,家裏一個月收入也就三四千,實在負擔不起,隻能委屈女兒住幾天雙人間。
三院的醫生護士人都挺好的,多少知道點周小五的遭遇,平時很注意不會流露出同情憐憫的情緒刺激她,排床位的時候還特地排了個熱情開朗的病友開解她。
喬二嬰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剪著披肩學生頭的女孩在和人玩牌。
“小五。”周母放下燉好的蓮藕排骨湯,拿了兩隻小碗盛滿,端了過去。
女孩麵無表情,低頭看著手上的牌。
倒是她對麵的病友回過頭,甜甜地喊了一聲:“周姨。”
男孩!
喬二嬰嚇了一跳,不由多看了幾眼。
確實是個男孩,年齡和周小五差不多,一頭柔順的短發,額前自然地垂落下一縷劉海,眉眼清秀,眼睛明亮,看起來就像一個天然無害的鄰家哥哥。
對於給遭到強奸的女孩安排一位男孩做病友,喬二嬰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為什麼醫生護士會這樣安排。
“琦琦來,阿姨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蓮藕排骨湯。”周母把兩碗湯端給了男孩,使了個眼色,男孩兒心知肚明,哄著小五一塊喝湯。
周小五的病友叫範琦,先天心髒不大好,每年都要動幾次小手術,好像情況不是特別惡劣,沒有生命危險。難得的是範琦天性開朗,活潑好動,非常懂禮貌,他的積極情緒很容易感染到別人,相熟的醫生護士都特別喜歡他。
“周姨燉的湯真好喝!”範琦一口氣喝完了湯,甜膩膩地誇獎了一句,扭頭問周小五,“小五,你覺得怎麼樣?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