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律所時，喬二嬰顯得心不在焉，前台助理和她說了好幾句話也沒得到回應，曲起指節扣了扣桌麵。
“喬律師，喬律師？”
“啊？”
喬二嬰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她。
“你怎麼啦？問你半天都沒反應，魂都沒了。”
喬二嬰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聽，你說什麼了？”
“我說，範全那樁案子怎麼判的？”
“十一年有期。”
“嘖，才十一年，算輕的了。他們這種公子哥兒，估計坐不到半年牢就被保外就醫弄出來了吧。”
喬二嬰沒有接話。
事實上，自從在法院門口跟周小五談過之後，她就不知道怎麼用什麼樣的心情談起五公子強奸案。
“小喬啊。”律師事務所的主任陳律師站在辦公室前，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好的。”
喬二嬰衝前台助理點了點頭，進了主任辦公室。
“這樁案子讓你受委屈了。”
陳律師取出一個一次性紙杯，泡了杯花茶遞給她，她兩手捧住，透過紙杯壁的熱意暖和了她冰涼的手指。
“沒事。”
“偽證罪的事兒……”
“我知道的，陳律師有陳律師的顧慮，再說了，我也沒吃什麼苦，呆了幾天就出來了，還能申請國家賠償呢，這不因禍得福呢嗎？”
根據國家賠償法，行使偵查、檢察、審判職權的機關以及看守所、監獄管理機關及其工作人員行使職權時，對公民采取逮捕措施後，決定撤銷案件、不起訴或者判決宣告無罪，終止追究刑事責任，侵犯了人身權，受害人有取得賠償的權利。
喬二嬰刻意遺忘在過渡監室內受到的羞辱，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巧妙地開了個玩笑。
陳律師沉默了一陣，翻開香煙盒蓋，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找出打火機想點火，火焰湊到了煙尾巴跟前，卻又忽然滅了。
他將香煙重新塞回了盒蓋裏，歎了口氣：“委屈你了。”
喬二嬰再次笑笑，“沒事的。”
“這樁案子總算了結了，公眾都是健忘的，你呢，也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刑事辯護確實很容易招來一身腥，很多老牌律師都把自己兜進去了。你好好休息幾天，下個案子我會為你安排民事案件。”
“謝謝陳律師。”
“哪裏的話，你師傅把你托付給我，給你招來麻煩是我的鍋。”
“陳律師太客氣了。”
說起來，這家律師事務所還是很友善的。
喬二嬰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律師，能得主任關心，已然受寵若驚了。而作為一個新晉律師，不用自己找案源，隻等著主任分配案子，實在是懶癌福利啊！
“我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陳律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老牌律師了，作為律所的合夥人主任，他手裏握著眾多人脈資源，上可對話官方，下可交涉黑道，是個手段圓滑的老油條。
他是帶喬二嬰入門的實習師傅的朋友，也是一個很顧家的男人，一有空就跟老婆孩子膩在一起。他老婆喬二嬰也見過，脾氣不怎麼好，尤其喜歡買名牌包包，聽陳律師說，家裏的LV包裝了整整兩個大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