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張妙殺人案的審查期限屆至，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接到起訴書了，喬二嬰不得不跑了趟拘留所會見張妙。
這樁案子，按照程序來說，現在是歸檢察院的自偵部門管的，公安部門的戴熹和陳警官沒有偵查權利。但好不容易摸到了可疑的地方，他們已經跟上頭打過了報告，正和檢察院接洽，試圖讓那邊鬆口退回公安機關進行補充偵查。
官場上的辦事效率，喬二嬰大概了解，等一層層報上去又一層層傳達下來，搞不好張妙都被判刑了。
所以，她隻能提前做好兩手準備。
一是指望著戴警官找出凶手另有其人的確實線索，檢察院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對張妙決定不起訴。
二是靠自己多收集線索，等到開庭時以存疑為辯點對抗公訴人，根據一審疑罪從無的原則，隻要檢察院不提起抗訴，張妙這一劫算是勉強扛過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喬二嬰是個行動派，想到這茬，當即風風火火殺到了拘留所。
數天的拘留，把張妙一個精幹的美女磨成了憔悴的大姐。她麵色暗沉，兩眼無光，短發淩亂，好像一夜之間眼袋、黑眼圈、魚尾紋、法令紋全出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卸了妝的關係。喬二嬰陰暗地想。
喬二嬰進過看守所，對裏頭的滋味一言難盡，時隔多日她還不願意回想起來，自然能夠理解張妙的現狀。
她隻希望，張妙這張吐不出真話的嘴，可以被獄友們調教得老實一點。
“張女士，你對拘留通知書上的罪名怎麼看？”
“真的不是我殺的！我跟他沒什麼深仇大恨，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那你怎麼解釋公安機關提供的證據？水杯裏檢測到的致幻毒品，帶著你指紋的菜刀，受害人手握你的耳環，現場采集到的和你的鞋碼、鞋底花紋一樣的腳印……”
“我不是說過嗎？我從賓館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留下腳印很正常。毒品是他自己要喝的，我還能攔著他不成？菜刀上的指紋，應該是他要我替他切水果時留下的，那裏放了好多把刀，我一時好奇，一把一把抽出來看了下。至於耳環，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的，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臨死前要握著我的耳環。”
喬二嬰敏銳地發覺了問題所在，“你一時好奇抽出刀看了下？”
一名單身女子會深夜在陌生男人家裏，琢磨別人家廚房裏的刀嗎？
“對啊，吳才說是定製的刀，要好幾千塊錢呢，我好奇一把破菜刀還用得著定製不行嗎？”張妙聳了聳肩，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煩躁，“誰知道它會成為凶器，用來指證我殺人？”
“定製的？”
喬二嬰努力捕捉她話裏的深意，無意識地鸚鵡學舌，企圖挖掘出直覺上不太對勁的地方。
“你切水果是用的什麼刀子？”
“切水果當然用水果刀啦！”張妙又開始不耐煩了，“喬律師，我說你們律師是不是都一個德行啊？現在，你的任務是幫我脫罪，脫罪！而不是糾結切水果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