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嬰雖然有心去醫院一探究竟,但一來她不知道確切的地點,二來,她也做不出為了感情丟下工作的私事。
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沒人搶也會自己走。
她安慰著自己,對著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調整了下表情,將無精打采的一麵小心藏好,轉身進了公司大樓。
下午沒有約客戶,喬二嬰照常一麵掛在網上回複法律谘詢,一麵隨手翻著和專業相關的書籍進行充電。
在B市這樣的國際大都市,想掐尖很難,而被淘汰,卻很容易。
像喬二嬰這樣沒背景的普通小鎮女孩兒要想在B市立足,除了不斷地充實和完善自己,別無他法。
嫁入豪門?
或許是一條捷徑。
可她曾經試過,慘敗而歸,深知那不是正道。
外表可以用奢華的衣服和包包來裝飾,可內心的貧瘠,卻是短世間內根本無法澆灌肥沃的。哪怕是夜以繼日地學習,可審美、品味、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這些幾乎是從小根據個人的經曆而定型的東西,卻很難改過來。
就比如說無數次被阮馨馨拿來攻擊的——喬二嬰的窮酸氣。
喬二嬰家是普通工薪階層,沒錢,但也算不得很窮,至少不用太愁怎麼填飽肚子。如果跟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長大,說不定她會長成跟喬三雁一樣的性子。
聽話,又有點任性。
懂事,又有點以自我為中心。
可喬二嬰和喬三雁的性格截然相反。
她冷漠,內向,有些自卑,不擅於表達,恐懼和人交際,對金錢的執念比較重,——這不是說她拜金,而是她需要在手裏抓著一部分可以在短時間內維持生活的錢,所以,在她的價值觀裏,除了不可或缺的支出,其它方麵,比如衣服鞋子包包,都能隨意湊合。
哪怕衣服的質量低廉,鞋子穿得腳痛,包包的五金容易生鏽。
這些都是為了節儉,從牙縫裏一點點地省下一小筆錢,就跟擠牙膏一樣,很辛苦,也很微薄,但她無法自控。
事實上,上輩子在成功嫁入豪門後,根本不缺錢,原本可以揮霍無度的情況下,她依然改不了自己的毛病,每次董昭買了什麼昂貴的禮物討她歡心,她都忍不住皺眉,打心眼裏認為他敗家。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行為。
縱觀中國上下多少年,隻有兩類人會這麼做。
一類是窮慣了的,一類是習慣性地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和配偶的。
喬二嬰大概能算得上是前者。
她家裏雖然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可是從小家裏把她窮養著,跟富養長大的妹妹喬三雁截然不同。
每次學校要交費用,喬母都會絮絮叨叨:“家裏最後一口飯拿去供你上學了,全家人都餓著肚子在辛苦上班,你一定要爭口氣考個全班第一。”
如果沒能考上全班第一,喬母會繼續渲染為了她家裏的日子過得有多苦,自己手上長出了幾個凍瘡,腦袋上生出了多少根白發……
在這樣的親情壓迫下,喬二嬰幾乎喘不過氣來,整夜整夜在宿舍裏不能睡覺。
因為睡覺對她而言,是在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