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玨在景苑小區的房子隻有160平，一間主臥、一間次臥、一間書房。
進門擺了一個大展示櫃，大概因為不常住的原因，櫃子上空空蕩蕩的，隻簡單地擺了兩三盆仙人球。
可能是常年沒澆水，以耐旱著稱的仙人球看上去有些萎靡，尖刺都泛黃了。
看起來不是很符合程玨的品味，要麼是助理隨手布置的，要麼是前任戶主留下的。
客廳很大，也很空，呈狹長的長方形，隻有一套待客用的舊沙發和舊茶幾，套著棕色的小碎花沙發套，一看就不是程玨挑的。
客廳延伸出的地方隔出了一個大陽台，客廳和陽台之間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正對著城中村的一排筒子樓。窗子是推拉式的，從裏邊死死扣緊，窗戶沒有撬開的痕跡。
喬二嬰試著在不拉下插銷的前提下推了推窗子，紋絲不動。
廚房裏空空如也，看樣子很久沒開火了，散發出一股怪味兒。
洗手間裏的氣味也很沉悶，瓷磚上鏽跡斑斑，地漏被撬起了一半，估計是物業在查滲漏問題，還沒來得及喊維修工人來修理，就被屋子裏的怪味兒熏得受不了，摸到次臥去，不料發現了爬滿蛆蟲的屍體，把地漏的事拋到了腦後。
整套房間的布置就是：進門客廳，客廳右手邊是洗手間，左手邊是大陽台，直走分別是主臥（右）、書房（左）、次臥（最裏邊）。
也就是說，次臥在整套房子的最偏僻處。
如果程玨最近的確來過，沒有一間間房看過去的話，是真的有可能發現不了屍體的。
可是，他如果不是來休息的，又是來幹嘛的？
喬二嬰覺得奇怪，拱了拱鼻子，聞到屋子裏那股說不出的怪味，更加難受了。
或許應該叫做屍臭？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大的味道，程玨沒道理聞不到啊。
來查滲漏的物業都受不了這個味兒，知道推門到處看，程玨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喬二嬰捂著鼻子，再次走到房子的最盡頭，藏了半年屍體的地方。
滿地爬的蛆蟲已經被收拾掉了，比起照片上毫無保留的視覺衝擊，現場稍微沒那麼令人作嘔。
可那股沉悶腐爛的味道，身臨其境的壓抑，卻並沒有讓喬二嬰好受一些。
次臥裏落滿了灰塵，床上就一張席夢思床墊，沒有鋪床單，衣櫃裏什麼都沒有，窗邊掛著一幅一看就是遺留物的小碎花窗簾。
怎麼看都是一間長久沒人居住的臥室。
喬二嬰又轉去了主臥。
令人意外的是，主臥居然也沒鋪床單，沒有被褥，隻有一張光禿禿的床墊，完全沒有人居住的痕跡，這個房間甚至連窗簾都沒有。
這裏所留下來的東西，全是前任戶主留下來的，還沒來得及被程玨扔掉，就那麼七零八落地散在那裏。
喬二嬰更加困惑了。
程玨不是常來嗎？他不在臥室，不在客廳，難道是去了書房？
轉到書房，書房裏倒是擺著一個書架，一張書桌，一條靠背椅。
書架上擺放著一些舊書，被書蟲蛀得少了邊邊角角，頁麵發黃，喬二嬰隨意看了兩眼，都是些《物理學叢論》《高等量子力學》《通向實在之路——宇宙法則的完全指南》《物理之美》等學術類書籍，還有幾本魯迅的雜文，和程玨的閱讀習慣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