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虧了土月族的良藥,鳳鳴傷勢很快好轉。不過十天,鳳鳴已經再也閑不住,躍躍欲試要回離國都城裏同和容恬會合。

容虎等哪裏肯讓他再跑回虎口,再三勸阻,烈兒更是想出許多新鮮花樣讓鳳鳴玩個不停。

此日風和日麗,草地上春意盎然,誘人心喜。

“稟報鳴王,派往裏同的探子回來了。”

“哦?”鳳鳴從馬上猛然跳下,引起秋月等人一陣驚呼。

“鳴王小心!”

“慢一點,仔細摔著。”

鳳鳴朝秋月擺擺手,低頭對跪在一旁的探子問:“那邊有什麼消息?”

“回稟鳴王,離王知道鳴王逃走後大發雷霆,連殺好幾名負責看守的官員,連妙光公主也挨了訓斥。目前裏同四處起亂,人人自危,離王恐怕要頭疼許久。”

“容恬呢?見到他沒有?”

探子偷偷抬頭瞅一眼鳳鳴,輕聲道:“屬下沒有見到大王,但接到大王的密信,要屬下轉告鳴王,不需擔心,他很快就回。”

“快到什麼時候?”鳳鳴驀然大吼,旁人都嚇了一跳,探子更是低低垂頭不敢做聲。

他在草地上走來走去,踢著小石塊低聲罵了容恬幾句,又走到探子跟前,歎道:“不幹你的事,你做得很好。”他頓了頓,猶不死心,追問一句:“他有多快回來,三天還是五天?”

“這個……屬下真的不知道。大王沒有派人傳消息,屬下也不敢問。”

鳳鳴失望地轉頭看看秋月等人,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

烈兒笑嘻嘻跑到鳳鳴身邊:“鳴王不用著急,大王厲害著呢。好不容易到了若言老家,當然要鬧個天翻地覆才有趣。”

鳳鳴狠狠一瞪眼:“就是若言老家才讓我著急。那裏是龍潭虎穴,懂不懂?萬一被人逮到……”想起自己落到若言手中那幾天,猶如站在地獄邊緣,一個錯腳就萬劫不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擔心也沒有用,鳴王還是放寬心地等幾天吧。”容虎終於發話,對探子淡淡道,“再派人往裏同打探。”

“是!”

盼了這麼多天還不見容恬蹤影,連他到底哪一天回來都沒有消息,鳳鳴心裏難受極了。秋月幾人雖然陪伴在旁,可是沒有見到容恬,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鳳鳴覺得渾身空蕩蕩的似乎沒有地方著落。

秋星一直幫鳳鳴牽著馬。這匹半白半黑的駿馬是土月族族長送給鳳鳴的禮物,容恬送給鳳鳴的白雲,因為過於顯眼,並沒有帶到離國。

“鳴王,再騎一小會,我們就回去吃午飯吧。”

鳳鳴悶悶搖頭:“不想騎,我們回去好了。”無精打采地領著頭往回走。

秋星連忙把韁繩遞給身邊跟隨的侍衛,追在鳳鳴身後。

“鳴王心情好壞。”

“嗯,也難怪,鳴王想著大王呀。”

烈兒的頭忽然從秋月、秋星兩人身後鑽出來:“嘿嘿,你們敢說大王的壞話。”

“呀,嚇我們一跳。”秋月用手絹揮揮烈兒眼睛,“我們哪有說大王壞話,不過烈兒,為什麼大王還不回來?”

“這個我知道,不過男人的事,不可以告訴侍女。”烈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快說快說!秋星抓住他!”

“哈哈哈哈,你們抓我不著。”

鳳鳴一臉愁容回到屋內,轉頭一看,烈兒那三個調皮鬼早不知道溜哪去玩了,後麵隻剩容虎忠心耿耿地跟著。

他對容虎道:“容虎,你去休息吧。我倦了,想回房午睡。”

“鳴王吃了飯再睡可好?”

“沒胃口,等睡完再吃吧。”鳳鳴做個苦瓜似的鬼臉,朝房間走去。

土月族對他們招待甚佳,好藥好馬,連鳳鳴住的房子也是當地最漂亮的,後院居然還養著一群雪白的小兔。秋月她們初到時,就為那兔子大呼小叫了好一頓。

掀開簾子,鳳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哈欠未完,危兆忽生,房中奇異的寂靜引起鳳鳴的警覺。

房中有人!

難道若言的探子如此厲害,已經探明鳳鳴藏身土月族,並且潛伏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鳳鳴本能地往牆後靠,以免遭受暗算。

呼呼風聲,卻從腦後響起。

糟糕,潛伏者藏在門後。

“容……”未能把“虎”字叫出嗓門,一隻一看就知道拿慣兵器的手越過鳳鳴肩膀,緊緊捂住鳳鳴張大的嘴。

“嗚嗚……”

鳳鳴用力掙紮,卻無法動彈絲毫,胸口的傷處此刻叫囂起來。

低沉的磁性嗓音帶著笑意傳來:“我可不要容虎打攪我們。”

熟悉的腔調用詞,還是那般戲謔,令人恨得牙癢癢。

鳳鳴渾身一震,熱淚湧上眼睫。

臂彎的力度驀然加強,將鳳鳴裹在自己懷中。

“來,讓我好好抱抱你。”容恬讓人安心的味道將鳳鳴覆蓋個嚴嚴實實。

容恬露出溫柔的笑容:“瘦了好多,臉蛋都凹下去了。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護著你。”語中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鳳鳴仍沒有從驚喜中恢複過來,隻是睜著黑溜溜的眼睛,一個勁兒的看著容恬。

“怎麼一直看著我?”容恬湊過來,用鼻子輕輕摩挲他的側臉,“難道你已經把我的模樣給忘了?”

“容恬?”鳳鳴癡癡看了半天,才輕輕吐了口氣,“你不是還在裏同嗎?探子剛剛才說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你不想見我?”

“你……你……”鳳鳴“你”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嘴一癟,居然放聲大哭起來,“你又捉弄我!這個要命的時候你捉弄我!你……”

“鳳鳴,你不要哭。”容恬一把捂住鳳鳴大哭的嘴,急道:“外麵情況危急,我怎麼能讓普通的下屬知道自己行蹤,不是有意騙你的。”

鳳鳴一把扯開蓋在自己嘴上的手,還惡狠狠地在上麵咬了一口:“你就是有意的,上次在繁佳捉弄我,把我嚇得幾乎心跳停止,這次你又故技重施。我問你,既然已經到了,為什麼鬼鬼祟祟藏在門後?”

容恬語塞:“那是……那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那是為了看看會把我嚇唬成什麼樣子!”鳳鳴大吼一頓,覺得不解恨,又踢了容恬一腳,轉身坐到床邊生氣。

“鳳鳴,你不要生氣。”容恬走上去,單膝跪在鳳鳴麵前,昂頭瞧著他,輕道,“我一路上想著可以見到你,心就猛跳,一個勁兒地跳。到了這裏,又忽然害怕起來。”

“你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容恬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盯著鳳鳴,“或許越接近你,就越害怕見麵時的激動和幸福吧?”

鳳鳴心頭驟暖,喉嚨一窒,再也罵不出來,伸手將容恬拉起來坐到自己身邊。

“想我嗎?”

“無時無刻都想。”容恬讓鳳鳴斜靠在自己身上,歎道:“幾乎快想瘋了。”

鳳鳴仔細審視,也心疼起來,“還說我,你自己瘦了一圈。都是那個該死的若言,我一定要把他也抓到西雷去,好好關上三年五載,然後逼他出家當和尚。”說起若言,少不免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