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人中,不知從哪蹦出來了玉林村的有名的挑事婆子——劉婆。
劉婆是村裏的一張名嘴,從她嘴裏死人都能說活了,活人也能給說死了。
平日裏,她與香玲並不經常碰到,隻因她家與元家一個住村東頭,一個住村南頭,根本沒有什麼交際來往。
今日,買菜的時候碰到劉婆,香玲的心真的都快要掉出來了。
劉婆拿著一隻母雞,挎著籃子,矮小的身板,以及她那臉邊的大痦子,倒真與說媒的張媒婆有些相像。
“呦!這不是元家的丫頭嗎?長得這樣水靈,細皮嫩肉的,倒真不像是個招蜂引蝶的主兒。”
其餘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不懂劉婆的言下之意,即便是有幾個明白人,在胡攪蠻纏的婆子麵前,也乖乖地噤了聲。
“瞧我這記性,不過就是趙家小子和柳大人都傾慕的人兒,也不能算是招蜂引蝶。”
劉婆的話中帶刺,香玲自認為沒有得罪過她,甚至與她都沒有見上幾麵,何至於得罪了她。
但她不知道的事,這樣的固步自封的村裏婆子,但凡是聽到什麼閑言碎語,什麼那個姑娘孟浪,不知檢點,她自然是要潑上些髒水的。
在她們這些長舌孺婦眼中,香玲這樣在成親前與另一個男子勾勾搭搭,曖昧不清,就與勾欄裏麵的娼婦沒有區別。
再加上元家在玉林村裏,算是家底殷實的,自然招人恨。
“你……”春蘭畢竟年輕,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隻是聽著這婆子話忒難聽,於是咬著銀牙心裏氣的不行。
那次的事是香玲最覺得愧疚的事,就是因為它,金繡坊平白無故地讓出三分利;就因為這樣,那趙家媳婦才會三番兩次地來騷擾元家人。
吃過一次虧,香玲也不再爭辯,拉著架子車不聲不吭地就要離開。
春蘭跟在後麵一言不發,也是推著架子車。劉婆看準倆人要走,一把擼起袖口,放下母雞和籃子,氣洶洶地扯住香玲的肩膀,把她拉住。
“你這姑娘也太不懂禮了?我這五旬的婆子跟你小輩說話,你也不理,怎麼?當了柳夫人就這麼看不起我?”劉婆越說越有勁兒,她心裏像是堆積了好些東西,趁著這時一並而發。
“劉婆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香玲忍著胸中的怒火,沒有跟劉婆再分辨什麼。
這個婆子沒有兒女,性格難免偏激霸道些,從前村裏人就很少有人與她多費口舌爭辯,香玲就更不能與她辯駁。
“我說劉婆啊,你就放了元丫頭,都過去得事兒了,你再翻出來,人家姑娘心裏鐵定不痛快。”王大伯替香玲說了一句。
劉婆不是和服軟的性子,更不會放了這個打壓元家氣焰的機會,她眼瞅著香玲要走,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立馬起身上前,猛地往香玲身上一撲,然後快速地一閃身。
“咚”隻見劉婆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來。
香玲驚呆地看著劉婆倒在地上,可又想自己又沒碰她,她怎麼會摔倒?
“哎呦!我的屁股啊!疼死我了……”劉婆在地上呻.吟喊痛。
香玲瞧著她畢竟年紀大了,於是,蹲下身子要扶她起來。
劉婆坐在地上,可手臂的力量壯如牛,一把將香玲推倒在一邊,害得香玲的後腦差點碰到架子車的軲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