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中正專心在屋中為軟榻上麵色蒼白的女子把脈。
起身,向院子走去。
一個俊俏男人疾步走了過來。
“宋郎中,我娘子為何暈倒?”一個男人急切地問道。
“鄙人先在這裏恭喜太守了,夫人已有月餘身孕,夫人前些日子染了風寒,身子有些虛弱,鄙人先抓幾服調理身子藥給夫人,這幾日要讓夫人好好休息。”宋郎中說完便退了下去。
院中餘下男人,他怔了怔,然後欣喜若狂地走進屋中。握著軟榻上女子的柔荑,張了張口,又想到郎中先前說夫人需要靜養,他平複了下心情,輕輕地開口:“瑾然,我們有孩子了。”
女子緩緩睜開眼,神情一下變得溫柔,柔荑撫上小腹,轉瞬之間,又一臉擔憂。
男子覆上女子的手,溫柔地開口:“瑾然,這孩子我會盡量壓製住他的魔性,你不必擔心,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女子點了點頭,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不安。
“好好休息。”男子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女子閉眼回想他們的往事。
那年,她是丞相府的千金,他是無父無母,不知從哪來的異鄉人。
那天,她偷跑出府玩,路遇歹人,他舍命救她。
那次,她對他萬分感激,也是那次,她知道了他並非人界中人,而是魔。
她呢,不怕嗎?
自然是怕的。
可最終她陷在了他無盡的溫柔之中,就因他時刻念著她、護著她。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並不是世間所有的魔都是惡的,就如不是世間所有的人都是善的。不應該因一人,就否定了整個魔界所有的人,就如他,就是善良的啊。
終於,她肯與他許下山盟海誓。為此,她苦求爹娘,在院中跪了一夜,爹娘終被感化,成全了這場姻緣。
他們很幸福,可這一切,都從那個市井傳聞流出而改變了。
他不惜為了權,打算利用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她忍著痛,將剛出世的她托付給了沈姨。
終究還是東窗事發,他得知實情的那夜盛怒至極,竟不顧她產後虛弱,將她一人軟禁在屋中。
她無聲痛哭,他半夜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所為的一切,著急地去屋中找她,輕輕抱著懷中微微顫抖的她,他眼角滑落一滴淚,說道:“瑾然,對不起,我怎麼可以做出如此有悖於倫常之事!瑾然,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原諒我,今後我不會再被利益之事蠱惑心智,相信我好嗎?我再也不會做出那種事了。再也不會了。”懷中的女子終於痛哭出聲:“她是我們的女兒啊,可是我···我都沒有看她一眼,我怕我不忍心啊!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呢!”男子悔恨地抱著懷中痛哭的女子,直到她雙眼紅腫哭累了,最終沉沉睡去,扶她上床,自己卻在窗邊望著那輪弦月站了一夜。
當時他隻是想借這個孩子,祝他上位,而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誰都不能確定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所以他準備攜她之手,將這個孩子撫養好好地長大,他想過傾盡所有也不能負了她們,他見不得自己心愛的人手半點委屈。生產當夜,當他知道她竟如此狠心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他是怨她的,也對自己有一絲責怪之意的,可他懂她,他將一切深埋心底。後來,當他發現不對,開始徹查這件事,得知他們的孩子並沒有死,他萬分欣喜萬分慶幸,卻又十分生氣,她為何不將這一切不告訴他?是不是若他不查她就永遠不說?她是不是不想讓自己再見到自己的孩子?為什麼?盛怒至極,他將她關在屋中,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任她在他身後哭喊。他回到書房一口一口飲下辛辣的陳釀,一陣涼風吹來,他漸漸地清醒了過來,急忙去屋中找她。
當年,我為什麼那麼在意權勢呢?為什麼可以轉瞬之間就把當年對她,如今是對她們的諾言拋之腦後、置之不理呢?
我錯了。
他在心裏想到。
後來,他答應她,16年後再去找他們的女兒。
是啊,她不放心,可他願意等。
可他們年幼的女兒呢?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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