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走進他的傳說
幾許煙雨水路長
冷月無聲
念橋淒惶
是誰書寫著惆悵
不經意地沉醉迷茫
模糊了曾經的雨露風霜
隻為他癡狂
1
民國。
煙雨樓。
夜，好沉，好深，好寧謐。一彎冷月，將清輝斜斜地塗在地上。
杜旋瀟喝退傭人，他感覺十分疲困，他也真奈何不了表妹施施，整天纏住他,帶她遊山玩水，走東逛西,真使他喘不過氣來。
罷了,隻有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他才可以盡情地放鬆自己,重拾一個真實的自己。
拉開窗簾,依稀傳來時斷時續的琴聲,淒悵，清狂,哀怨.像是訴說著一段如雨的心事。
杜旋瀟凝眸靜慮,心穀幽然,不禁循聲去……
駐足念橋外的綠蔭下,雖夜色朦朧隱約若現,但看清了.撫琴人原來是一位有著卓約風姿卻又憔悴的女子。
琴聲戛然而止,撫琴女子長歎一口氣,仰對冷月,淒然念道：
飛葉亂墜的夢裏
青春易老
雨中瘦成滄桑的背影
哦,已渺渺
一簾藍色的思緒
憔悴了眉梢
一路追尋你的遙想
一路水迢迢
冷月無聲
念橋淒惶
我已疲憊,我已憔悴
寄情冷月
何須暮暮朝朝…….
撫琴女子的幾串清淚垂著琴聲不經意地滑落.夜色更濃,更深…….
撫琴女子起身悠然而去,同時也牽去了心的思念,他已沉迷,他已陶醉,目送那姑娘隱去的背影,禁不住心中潮漲潮落.他會將心中珍藏的渴望輾轉在風中.
這樣的夜,如此的令他難眠,他的心河濺起了波瀾,不曾有過.
翌日,施施早就梳洗完畢,活蹦蹦地向杜夫人請安來了.
“哎喲!我的心肝,瞧你多可愛喲!”
“真的嗎?姨媽?”施施睜著剪水雙瞳.
“可愛的女孩子多如江鯽,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杜老爺自樓上下來,一臉不屑.他向來對女孩子沒有什麼好感,三十年前的那個女人可愛的形象在他腦海裏跳躍著,他憤怒得奪門而去.
施施努了努嘴,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這時見杜旋瀟從樓上走了下來，眼前一亮,“表哥,你怎麼才下樓來嘛!”她飛了過去”:表哥呀,我昨晚想了一晚,嗯,嗯,今天你帶我去劃船好嗎?在水上玩呀,一定夠刺激!”
“沒興趣!”杜旋瀟冷冷地看了施施一眼。
“怎麼啦?旋瀟,嗯——?”杜夫人高昂著頭，很是不滿。
“對不起,娘.”杜旋瀟低頭認錯.
“不是向我說對不起”.
“哦,表妹,對不起.”
“表哥,何必劃清界線呢?要不,我罰你陪我去劃船,行嗎?”施施覺得自己的借口非常漂亮.
杜旋瀟一臉茫然.
野渡無人,杜旋瀟與施施共撐一葉扁舟進芳草萋萋的港灣.
“表哥,你瞧這水好清啊!”
“是啊!”他不屑.
“嗯,——有我美嗎?”施施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天真可人的模樣。
“當然有啦!”
施施喜上眉梢:”表哥,我和水哪個美啊?
“一樣美”
“不嘛!誰第一嘛！”
“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嘛!”施施撒嬌.
“我也不知道.”杜旋瀟心不在焉.
“我要你告訴我嘛!”
“咳,我想了很久,還是你美.”
施施樂紅了臉.
“表哥,我彈一首曲子為你助興好不好?看你總是不樂的樣子,表妹看了也會不開心的.”
“我…..我不開心嗎?”杜旋瀟感到頗不以為然了.
施施不言,撫起琴弦來,但是她手揮五弦,目送飛鴻.這更牽起杜旋瀟的滾滾思潮.昨夜的那一幕淒清的畫麵直襲腦際.
施施和著琴聲,輕輕唱起來:
我如扁舟
一葉
飛逝你的驛站
期望有一天能靠岸
香銷葉殘
我已疲倦
駛不進那片湖畔
崎嶇的山道
在泥濘中蹣跚
化卻
心中那抹煙
朦朧了心坎
落葉橫飛
告訴我
在寂寥的夜晚
依然
情到深處獨憑欄…..
杜旋瀟頗有幾絲不耐,表妹也真是,今天怎彈這首不愉快的曲調,時時牽動他的思潮,他有一絲憤怒,說不清,也不明是為什麼.
“表妹,你的琴藝不錯.”
“真的”
“好像你總是懷疑我的態度.’
“不是,不是嘛!”我隻是太高興了.聽到了你的讚美.”
“哦,我的讚美就能使你如此高興,那表哥我以後就不怕你生氣嘍!”
施施雙麵緋紅,她感覺今天十分幸福,若他對自己有一名諾言的話,即使丟在風中,她也會掙紮著興奮地把它拾起來,那會使她在夢裏也會笑開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