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凜輕輕笑了,低下身去,拉過身上的棉被蓋過二人的頭頂……
第二日,安靜初醒來時,言凜已經去上朝了,兩個孩子也已經去了書房。
青蝶進來幫安靜初更衣,“夫人,姑爺出門前,讓您在房內等他。”
“嗯。你放心吧!吃完早膳,我哪兒也不去。”外麵天寒地凍的,以她現在的狀況,就算出了這個房間,也會受不了。
因為起晚了。安靜初一個人用完早膳,便拿出前幾日還未做完的衣衫又開始縫製了起來。
而另一邊,言凜下了朝後,卻是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命墨書駕車朝著城西的方向駛去。
“主子,華古寺已經到了!”墨書率先下了馬車,立在一旁等候。
揭開車簾,看著那籠在一片雪白裏的寺廟,言凜的神色有些茫然。
到此為止,包括今天的這一次,他總計來了這寺廟三次,可每一次,都非他所願。
冬日,香客本就不多,今日因著下雪,華古寺門前更是一個香客也無。
門前掃雪的小沙彌見了言凜,放下了掃帚上前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方丈已在後院等待施主,請施主隨小僧來!”
墨書跟隨著進去,卻在院門口止步,看著門外又拿起了掃帚掃雪的小沙彌有些疑惑。
主子今日要來這裏,他也是臨時知曉的。這小沙彌怎麼知道主子今日會來?難不成昨日主子已經讓人先一步過來通知了?
靜謐的佛堂之中,兩人盤腿對坐,一張矮桌上茶壺繞香。
身穿袈裟的老方丈目含慈悲,動作暖慢地撚著手中的佛珠,輕聲打破了室內的靜默,“施主特意來尋老衲,可是有何要事?”
言凜垂眸看著地板許久,那杯熱茶就在他麵前,白霧像一條擺尾的龍,搖搖晃晃。
前院傳來寺僧們誦經的吟唱,飄渺如從悠遠地方傳來,輕蕩在耳邊。然而,此時那可清心定神、去煩止惡的清心咒,此時卻不能教言凜的心靜下來。
越是聽清寺僧們吟誦的內容,他心底的恐懼越是被放大。
許久後,他才喃喃輕問出聲,語氣裏摻雜著一絲明顯可聞的慌亂與畏懼。
“當年,方丈曾說,若本國師執念不放,會遭天譴。本國師此次前來,想要問一下,何時,那罪責才能降下?”
“阿彌陀佛!施主既已知曉答案,又何必有此一問。”老方丈停下撚珠的動作,雙手合十道。
言凜身子一震。
可是……難道這些事情,不應該都落到他身上嗎……
一陣沉默之後,言凜抿唇再次出聲,“她沒罪。”頓了頓,言凜又道,“心存執念的人,是我,那譴責……”不也應該由他來承受的嗎?
“阿彌陀佛!”輕而長的一道歎息之後,老方丈繼而道,“因為……施主並非改命之人!”
唯一能改鳳命的人,就是鳳命人自己!
言凜心神重重一震,許久後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薄唇肉眼可見地抖了抖,“那……若是改了命,會……如何?”
“會……折壽!”
“噗——”
哪怕事先猜測過答案,可得知真相的這一刻,言凜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毫無承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