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漸暖的一個早晨,言子初如往常一般,下了課後回院子裏,打算同他父母一同用膳時,卻是發現,那座院落,已經人去樓空。拿著那張隻有寥寥幾字的留書,言子初的臉色瞬間黑沉,捏著信箋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失血慘白。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言子初的聲音裏有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怒意。
院裏的下人聽了這冰冷的質問,不由得都默默低下腦袋,努力隱藏自己的存在。倒是寒香比較鎮定點,上前一步回答了言子初的問題,“回小主子,主子和夫人昨夜子時離開的。”
“他們離開的時候娘親是清醒的?”他不信,若是娘親清醒得話,肯定不會丟下他!
寒香沉默不說話。
言子初氣得撕毀了手中的信紙,氣呼呼地回了房間收拾包袱,可當他跨出院子時,寒香的話立馬又讓他頓住了腳步。
“小主子,按照主子的速度,就算您追著出去,也追不上。而且,您也不知道主子他們是去哪裏。”
“他們去哪?”
“屬下不知。”寒香還真的是不知道。既然言凜有意要擺脫言子初,又怎會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這個,言子初小朋友自然也想到了。他看著門外翠綠的樹木,許久後咬牙回了屋子,把東西憤憤地仍到一旁椅子上。
院子裏一片靜默。
許久後,屋內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是一連竄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他把娘親帶走卻給我留下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言子初越想越氣,心底的怒火蹭蹭直上。仿若地上的破碎片就是他那不負責任的父親一般,瞪大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似是要把它戳穿!
看著仿若下一刻就能燃起大火的小主人,就連蠢白也不敢靠近,默不作聲地掉頭快速跑出了房間,在房門處拐了個彎便消失於長廊上。
寒香倒是麵色如常,淡定開口出聲道,“小主子請放心,主子命我等留下來輔助您,您不必擔憂自己做不好!”
墨書等人在言子初未回來之前,就已經躲藏在樹上了。怕的就是言子初會遷怒於他們。但是,言子初遷怒的對象一般都隻會是墨書,對於寒香,他雖然有時也很惱火,可也許對方是自己娘親的婢女,而且還是個女子,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憐香惜玉的,甚少遷怒於她,除非是寒香本身做錯了事情。但是,墨書就不一樣了。墨書是言凜身邊的人,而現在惹怒言子初的恰好又是言凜本人。逮不到那個惹他生氣的人,但捉到他的下屬然後狠狠地懲罰一遍,也是種不錯的泄憤方式,雖然這種泄憤法治標不治本。
許是在這幾年時間裏,被遷怒的次數多了,墨書等人早就琢磨到了訣竅,所以他們才會在言子初歸來之前,就找好地方躲藏避難了。至於他們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寒香一個女子來麵對,而之後寒香會遇到什麼事情,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中了。
言子初還小,曆世不多,不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他娘親不在他不需要裝“十佳兒子”的時候,一旦憤怒,他也隻會用最原始最不靠譜的辦法泄憤——砸東西!也許,這一壞毛病,是跟安靜初學的。不過還好,至少這次他沒有遷怒於人。生氣時,他倒想直接找上那惹了自己的人將他海扁一頓,然而,惹了他生氣的那人,早已不知道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