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春去夏又來,寧夏的每一天似乎都是一樣的,清晨,偶爾會有一絲清風拂過,然還未感覺到一絲涼意,卻又消失不見,實是惱人。倏爾,太陽便施施然露出頭,直至晌午,日頭當空,照的大地火辣辣的,彌漫著一股股的熱氣,好似一個大蒸籠一般,逼得人隻想偷偷尋得一處陰涼小憩。
雲霽山上,傍晚時分,水月軒,並未因是山上而有一絲的涼爽。
靠近蓮池旁的一棵大樹下,石桌旁聚攏著一堆男男女女的小孩,均是白衣束發,一名異常清雅秀麗的綠衣女子,軟軟地斜靠在一張竹塌上,手中的美人扇不時輕搖幾下,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又不時從袖子中拿出絲帕擦拭臉頰,似是不勝燥熱。
這名秀麗的綠衣女子便是這水月軒的主人之一——鍾靈。給雲霽山上的小孩子講故事是鍾靈每天的必修任務,當然也是習武之外的一點樂趣,今天也不例外。
鍾靈最後長籲一口氣,微笑著做最後的總結性的發言,“窮書生與富家小姐終於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群孩子們臉上頓顯失望之色,顯然是不滿意今天所講的內容。
“鍾靈姐姐今天講的故事一點都不精彩,既沒有無頭夜叉,也沒有會吃人的樹精,更沒有長著長舌頭的女鬼。”中間一個身材圓圓、頭圓圓、臉圓圓、眼睛也圓圓的小蘿卜頭撇著嘴問道,說罷,還學起女鬼吐著長長的舌頭,翻著白眼,甚是可愛。
鍾靈頓時一頭黑線,感情是嫌棄不是鬼故事,枉費她勞心勞力地編出一出書生與小姐相會的感人故事,還以為這群蘿卜頭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呢,誰知竟然會遭到嫌棄。鍾靈也是頗為委屈,一想起雲杞師叔黑著臉的警告就頗為頭疼。本來一開始鍾靈是覺得山上的日子實在無趣才給這群蘿卜頭將故事來打發時間,也是很偶然的想到了鬼故事,便隨手講來,聽的孩子們是瑟瑟發抖,到了晚上更是睡不著,連起夜都不敢,可想而知第二天的早課均是遲到,挨了雲杞師叔一頓訓斥。鍾靈也為此感到內疚,雖然說這群孩子的膽子太小是主要原因,但她也是原因之一不是,本著不逃避責任的原則,鍾靈正一邊反思著,一邊在池塘邊上喂著魚。正遺憾著以後沒人陪她說話解悶了,卻不想那群小孩推推搡搡地走進院子裏,正詫異間,他們便表明了來意,鍾靈頃刻間便了然,原來這群孩子對鬼故事是由怕又想聽,多麼矛盾的心理啊,不過鍾靈卻是歡喜的很,不必擔心失去聽眾了。從這以後,鍾靈更是變著法的給孩子們講鬼故事,妖魔鬼怪都有涉及,故事講得是活靈活現。自此,鍾靈成為雲霽山上最受孩子們歡迎的人,但同時雲霽山小一輩的弟子們卻是頻頻早課遲到或是精神不振,且內院中偶有床單晾曬著,近看還會發現床單中央印有一片片黃色的水漬……鍾靈在孩子們中間混得是風聲水起,然不久就被執掌門規的雲杞一頓訓斥,並警告不許再給弟子們講鬼故事,否則就以擾亂本門秩序為由施以重罰雲雲。鍾靈不禁扶額,思慮著師父不在,可是無人護著自己,還是少惹這個黑臉陸判為妙,於是便轉換故事的風格,奈何這群小鬼已經被鍾靈的鬼故事訓練的刁了,偏愛於鬼故事,尋常的故事更是入不了他們的耳,鍾靈長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頓恐嚇外加一番好言好語的安撫之下,鍾靈才將這群小鬼打發走,剛才還吵鬧非凡的院子裏頓時寂靜下來,左思右想無事可做,便又躺回竹塌上,自三月前師父下山為自己尋藥後,鍾靈便是一個人呆在這水月軒中,雖說偶爾會有孩子們來聽她講故事,但在孩子們離開後依然會感到寂寞。陽光透過濃密樹葉的縫隙,斑駁的光影隨著樹葉晃動鍾靈,鍾靈麵無表情地仰麵望著頭頂的樹葉,心思卻在轉動著,往日她也會給孩子們講一些遊俠的故事,講的自己也是心神馳往,若自己也能向他們一般,生活也變不會如此無趣了,也許是時候下山了。
三日後,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大地,甚至是江河、山川、草木,都籠罩在這落日的餘暉下,天邊的雲彩在江中投下婀娜的倒影。
雜草叢生的小路上,寂靜無聲,除卻清風掠過後樹葉沙沙地響聲,和偶爾幾聲怪異的鳥叫。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不緊不慢地,甚是輕快,暗示了馬背上主人此時愉悅的心情。不多時,馬聽聲近了,細看時,是一匹高大精神十足的棕色馬匹,馬背上端坐著一名十八九歲的藍衣少年,劍眉星目,神情愉悅,甚是得意。他是雲霽派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江子恒,被允許下山曆練,並被指派完成一項任務。為此,他感到頗為驕傲,多年的努力付出終於得到了肯定,現在的他躊躇滿誌,立誓要完成師父交代下的任務,越想越高興,仿佛已經完成了任務,馬蹄聲也越來越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