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騰衝機場。
因為國際聞名的油畫大師詹雨珂要在騰衝的北海濕地旁舉辦她在國內的首次畫展,這幾天的機場早已被各地聞訊趕來的名流和記者擠得水泄不通。
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身穿淺色衣裙的女子,從候機大廳走了出來,徑直坐上了一輛紅色的出租車。
“詹小姐,你做好心理準備,這兩天騰衝縣城人來人往。我開車上來接你,都堵了半個多小時呢!”
導遊大叔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後座的女子,努力在她平靜的臉上尋找十年前的少女痕跡。
“我變了很多吧?您的變化倒是不怎麼明顯。”注意到大叔的目光,珂珂大方地笑了笑。
“哪裏,老了許多咯!”導遊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我根本沒有想到十年後,詹小姐你還能找到我,還訂了我的車,真是嚇了一跳啊!”
珂珂把摘下來的墨鏡放在手裏把玩,她側頭去看身旁的位子,想起十年前,一錦應該就是坐在這個位子上,心如小鹿亂撞地偷看著自己。
“不過你一提當年的事情,我馬上就想起來了。”導遊大叔嗬嗬笑著說,“當初那個小夥子一直拜托我悄悄通知他你要去的地方,還特意安排了那些‘巧遇’,所以即使過了十年,我還是記得你們。”
“原來是這樣子。”珂珂的手微微一顫,早已猜到的一切,親耳被證實了呢。
“我看他是個好孩子,才幫他的。”導遊大叔繼續笑著問,“對了,後來你們到底在一起沒有?”
珂珂笑著按住自己的胸口:“在的,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北海邊舉辦的畫展,十分的順利。
最被矚目的一幅油畫,就是描繪金色大濕地的作品。
仿佛把整片濕地的金色都凝固在了畫布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在這幅畫前駐足,屏氣凝神地去欣賞它。
“實在是太奇妙了,它比真正的北海更加充滿吸引力!”圍觀的人群一麵欣賞著油畫,一麵遠眺遼闊的北海濕地,嘖嘖稱奇。
現場數人采訪詹雨珂,問她:“這幅作品的名字是什麼?”
珂珂從脖子上把一根精致的項鏈取了下來,上麵懸掛著一隻銀色的小瓶。
她撫摸著小瓶,微微笑著:“我叫它《日光傾城》,和十年前我為心愛的人畫的那幅很像。”
“太浪漫了!”記者們發出讚歎,一人高聲問,“詹女士,您用了如此大麵積的金黃色,一定是想表達出當時濃烈的愛情吧?”
珂珂深吸了一口氣,仰天看了看日光傾瀉的湛藍天空,隻是對眾人報以微笑作為回答。
記者們一臉疑惑,卻忽然頓悟一般,笑著連連點頭。
珂珂站在濕地的木橋盡頭,低頭摩挲著項鏈上的銀瓶,那裏麵有屬於一錦的一部分。
當年她去見一錦的父母,開明的老人答應在把一錦的骨灰撒入大海之前,允許珂珂帶走一小部分。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金色草灘,珂珂微微抬起臉,陽光溫暖了她濕潤的臉頰。
一錦,你在聽嗎?
如果沒有了你,縱使日光傾城,也未必溫暖。
但是仍然謝謝你,給了我如此美好的一段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