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回合下來,麵團被拉得暈頭轉向,全身柔軟,乖乖地被拉麵師傅玩轉於手掌之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至拉成了數十條甚至數百條的麵條,百般柔腸,風情萬種。
手工拉麵頗見師傅功夫。一大堆麵團在雙手之間不停交換纏繞,被用力拉開,再纏繞,仍是如膠似漆,愛得死去活來。可惜,拉麵師傅並不為之所動,還是一招“乾坤大挪移”,雙掌齊齊排出,“啪”的一聲,麵團被撞擊在桌麵上,沾了些許白粉,又彈了回來。如此這般,幾個回合下來,麵團被拉得暈頭轉向,全身柔軟,乖乖地被拉麵師傅玩轉於手掌之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至拉成了數十條甚至數百條的麵條。
比起手工拉麵來,機械麵條就直接多了。麵團攪拌、碾平、切片、成條,流水線一條龍生產,空氣中似乎還多了一點霸氣,望著熱氣騰騰的料水鍋,麵條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風蕭蕭兮易水寒”,卷起手袖就往裏衝。須臾之間,麵起湯落,已成一碗香噴噴的牛肉丸麵。相比之下,多了些男子漢硬性,少了手工拉麵的萬千柔腸、萬種風情。
揭東錫場、埔田一帶多有手工麵,一字之差,顧名思義,麵還是那些麵,卻不一定用手拉製而成。隻是在前奏時多用手砸、拍、打、攪、拌、揉,以原料好麵,加上一定比例的蘇打,不失其軟韌香甜。做成麵條時,仍是放在桌上用木槌棒壓成薄麵片,以刀切條,做法明顯有別於北方的手工拉麵。做麵湯也各有不同,簡單的就是拿起麵條直接往鍋裏扔,當然鍋裏的湯水應該先調配好,肉丸湯也好,瘦肉湯也好,鱔魚湯也罷,油鹽味精可先調結,鹹淡由人,因人而異,各有吃法。最好是等湯水煮沸後,立即放入麵條,稍稍煮開,加入少量胡椒粉、芫荽,上碗即可。趁熱吃麵條,最是人生一大快事,隻見吃得直冒大汗,燙嘴卷舌,“噓噓”連聲。
在湯水中,麵條還算嬌柔依人,順嘴溜舌。一朝入鼎熱炒,卻就變了樣,“亂過炒麵”,攪成一團。韭菜炒麵、卷心菜炒麵、格藍炒麵皆是家常便麵,食店也多有此菜式。揭東一帶的手工麵,也多是以手工炒麵著名,如錫場開發區“六合手工麵”、新亨大坪埔炒麵等。
事實上,菜市場上都有麵條現賣,分生麵條(適宜做麵湯)和熟麵條(商家稱過油麵條,適宜用來做炒麵)。生麵條還分為大麵條和細麵條,切工不同而已。買回家去,配料由人,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人世間,麵條有百十種吃法,最簡便、最直接的莫過於泡方便麵。她溫柔地向世人展示她“香、鬆、脆”一麵,也風情萬千地向追求者宣言:“隻要你是白開水,我就等著你來泡。”麵條就是以其博愛、偉大的胸懷包容一切,以其不同的美貌吸引芸芸眾生,卻引來了麵包一族的不滿。特別是有一天饅頭被麵條揍打一頓之後,捂著傷口的饅頭拉來大哥麵包們,怒氣衝衝在城中找了老半天,結果在某個角落發現雞汁麵,眾麵包遂上前一把抓住,痛揍一頓,大罵:“哼哼,傻樣,別以為你卷了發,俺們就認不出你來了!”……
在我們了解什麼是生命之前,我們已將它消磨了一半。
——赫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