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試身手少主暗驚 救悲女雲白尋醫(1 / 2)

話說奈兒和蓑箬剛到鬼穀先生所在的祖洲。奈兒醋意未盡,正準備詢問師傅心意之時,卻聽到——

“齊師妹,天已大亮,成大事者,怎能戀床?”玉菩提的聲響。

奈兒驚醒,輕歎:“原來是場夢,可為何這般真實。”正欲起身,卻發現心口疼痛,體內好似刀絞,竟和夢中感覺相似。閉目思索,那曾經見過的一招一式也穿梭在腦海間。倍感神妙,便匆匆打扮,衝出房門,隨意抓上一把劍,跑得不見蹤影。也顧不上玉菩提在身後追問:“齊師妹,如此之急,將往哪去?”菩提見她不應答,便悻悻地離開了。

隻說這奈兒到了平日裏少舵主教她練武之處,剛才的奔跑卻無一點疲憊,身輕如燕,好似騰雲駕霧一般,此乃一奇。奈兒舞劍,似乎每招都似曾相識,但又確是招招自創。

正覺奇特,忽感身後氣流不對,轉身之時,劍已送出。“鐺——”,對方一擋,卻因來勢過猛,連退三步,慌忙補招,回手直刺,奈兒搶先輕提,便撩開這劍。那人換了狠招,用力下砍,奈兒快步讓過,躍起後翻,劍尖幾近風門穴,那人旋身響應。“咣,咣”幾聲,竟又過了數招。

這時奈兒才緩緩睜開雙眼,那人便也停了招式,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少舵主。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裝滿了驚訝與不解。

“齊姑娘,真人不露相也。”少舵主先言,“相處多日,竟沒有絲毫察覺。姑娘果然謹慎。”

他哪裏知道奈兒也百般疑惑,自己竟能和強敵大戰數十回合,且不分高下。一切來得太突然,奈兒不知如何解釋,隻能接著說:“上麵交代,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出手,定要佯裝武藝平平,掩人耳目。”

少舵主接道:“卻連我們也蒙混了。”心中暗想:這還是那個整天叫我“淫賊”的“燈似火”嗎?

奈兒笑道:“這不也讓你撞見了嗎?今日該習哪套劍路了,我的師傅大人?”話一出口,奈兒的心口便又襲來了陣陣疼痛,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原不該把誰都叫做師傅的。”

“哪敢再枉稱師傅,今後再會此處彼此切磋。看姑娘身體似有不適,還應該多休息才是。”少舵主雖嘴上時常油滑,卻也十分入微。

奈兒淺淺一笑,就隨著他往回去了。

菩提在音社等候,卻始終不見人影,回庭院找尋,正看見奈兒與少舵主並肩而來。奈兒臉上似有病容,卻更顯嬌美,菩提心裏恨恨道:“竟連下午都等不急,用習音律的時間粘在一起,少舵主你怎能見異思遷!”正麵迎了過去,笑道:“不知你們從何而來,將往哪去?”

“你來得正好,齊姑娘不舒服,今天就不練了吧。”少舵主武斷地說。

“是,是,是,少舵主,齊姑娘病要緊。”

少舵主聽出點點酸味,心中竟湧出一團喜悅。

“不礙事的,大事要緊。”此時的奈兒足可以以假亂真,她不在乎所謂的大事,隻想早日北上,手仞仇人。師傅的死,自己偶入清音社,似夢非夢,亦幻亦真的三島十洲之行,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快,奈兒甚至來不及考慮究竟為什麼,命運便推著她迅速成長了。

“齊師妹還是回房休息吧。”菩提把奈兒推進裏屋,自己便退了出去。

奈兒來回度著步子,心想:真希望什麼都沒發生過,守著那片稻田,安心地過日子,有師傅,老伯,老太,師哥,不知老伯老太是否康健,還有師哥,不知你南下,現在到了何處?曾經怪你心不夠細,竟沒看到我留下的東西,現在不怪了,我們注定要走不同的路。

奈兒不會知道,現在的雲白師哥每天都為沒有保護好奈兒自責。

話說那天雲白偶遇真的“燈似火”,誤以為是自己的師妹齊奈兒,便帶著她離去。時至今日,他堅信身邊這個失去記憶,容貌、聲音俱毀的女人就是他可憐的師妹。他要保護她,甚至放棄南部的誘惑。

奈兒的雲白師哥到處打聽各方神醫所在之地,終於天道酬勤。這天他對著這個掩著紗巾的陌生女人說道:

“師妹,我打聽到了,那個姓張的神醫,就在歙縣,從這裏西去,不多時日便能到達。”雲白不像平日那樣一本正經,竟有些激動地說,“師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已經許多時日,那女子已把奈兒的手帕藏好,卻始終帶著麵紗,目光散亂,聽得雲白這樣講,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已到兩浙西路邊境,再往西行,便是張杲,張神醫的家鄉。本應該快速趕到,可惜日已西落,女子還帶著傷殘,不便多行,就隨意找了一家小店住下。

“師妹,醫好你的病,我們一路南下,去看看師傅所謂的會盟碑上文字和‘縱觀天下之勢’的說法有何聯係。”雲白道。

“誰——”雲白轉身,透過窗紙,可見黑影閃過,雲白本想追出,卻擔心此乃調虎離山之計,便眼看著黑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