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提到普陀山上發生的各種事情,太平的佛門淨地被攪得雞犬不寧。幸而張神醫趕到,沒有出人命大事,可縈心已被發現不是奈兒,雲白心中矛盾,夜不能寐,便到海邊練劍,卻聽叢林中有響動。
“別殺我。”說話的女子幾乎帶著哭腔乞求道。
“怎麼是你,那麼晚了,一個人在這鬼鬼祟祟的,又在找逃跑的機會?”雲白看出是曉曇,接著問道。
曉曇這才把閉緊的眼睛眯開一條線,看到雲白,馬上瞪大眼睛,叫道:“又是你,你就行行好,不要每次都破壞我的好事,好不好,拜托,拜托。”
看著曉曇一臉無辜,雲白感覺自己似乎真做錯了什麼一樣。
“想必姑娘誤會了,我並非有意阻攔姑娘逃跑。”雲白總是笨嘴笨舌。
“哦?那你現在手上握的是什麼,指在我脖子上的是木頭嗎!”曉曇本是個極其乖巧的姑娘,但對雲白誤會實在太深,所以沒好氣道。
雲白趕緊放下劍,繼續言語:“姑娘還是回去吧,今天島上發生了那麼多事,你就別再製造麻煩了。”
“笨蛋,逃跑自然要乘亂,這都不懂。”曉曇很鄙夷地說,“要不是你,我現在都坐上船了。”
“那你走吧,我不攔你。隻是晚上行船,要多多小心才是。”雲白擺擺手,他無心再管眼前這個女子,現在的他心裏已是一團亂麻,再也加不進多餘的事。
“真的放我走?你不是辛辛苦苦地把我騙回來的嗎?”曉曇驚訝道。
“哦?是嗎,就算是吧,那你就當我現在發善心了,走吧。”
曉曇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大魔頭,臭男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給放了。三步一回頭地走出一段路,覺得實在不對勁,想:難道我誤會他了。
再向前兩步,便有了返回去的衝動。“看他滿腹心事,是不是遇到麻煩了?要不我去寬慰兩句。”曉曇轉念又想,“不去,不去,他出事了,更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又往前兩步,偷偷回頭,看到雲白已停下練劍,坐在海邊。
“要不還是回去吧,看他挺可憐的。”曉曇實在邁不動步子了,“他和我頂多算是萍水相逢,我幹嘛那麼關心他。”
曉曇搖搖頭,閉上眼睛,向前衝出幾步,終於停下,轉過身來。“算了,還是過去看看!”
夜裏的洞庭聖地別有一番風味。月光融融,清風陣陣。吹亂了曉曇靜謐的心,她看著雲白的背影,厚實的雙肩,正直的脊梁。正和他平日的作風一樣,胸襟儻蕩,為人忠厚。曉曇走了過去,這時雲白揚起頭,看見她,順勢站起:“姑娘不是要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個,因為……”伶牙俐齒的曉曇此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說。
還是雲白挑起話頭:“姑娘老想逃跑,難道洞主對你們很嚴苛?”
“並非如此,洞主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待我們如親生女兒一般,偶爾才會嚴厲責罰。”
“這倒沒看出來,聽她言語尖刻,還以為是個難纏之人。姑娘請這邊坐,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大家都叫我曉曇,其實洞主是因為你是男子,才如此刻薄,她不讓任何男子靠近洞庭聖地,甚至普陀山也不行。”
“蹊蹺得很,怎會如此?”
“具體我也不知,我到這裏時間不長,平日裏,洞主教我們些武藝,可就是不讓我們回家。聽最早來的額上有紅痕的女子說每個女孩才來時都鬧著回家,但時間久了,發現這裏比閨閣中有趣很多,便安靜了。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家,嗚,嗚,嗚。”說到傷心處,曉曇低聲哭了起來,轉而旁若無人地放聲大哭,似乎要把幾天來逃跑不成的各種委屈,全都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