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議論,彼時齊少衍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終於正大光明的為母親正了名,終於可以為她老人家討回一個遲來的公道了!
代替連夫人接下朝廷封誥的當日,齊少衍便將闔府人等都召齊於祠堂外,淨手後恭恭敬敬將她的靈位請了進去,然後命闔府上下參拜主母。
如今齊家雖沒了爵位,齊少衍卻仍是一府之主,說一不二的當家人,府裏眾人自是不敢怠慢他的命令,聞言便都恭恭敬敬跪下了。惟有齊少遊和齊涵芳兄妹倆陰沉著臉,說什麼也不肯跪。
齊少遊城府到底深些,雖然不跪,卻還能做到不出言不遜,隻是采取一種無聲的態度對抗齊少衍,齊涵芳可就受不得這個氣了,事實上,她憋這一口氣已經憋得太久了,早忍不住想要大鬧一場,一出心底的惡氣了。
當即便冷笑著尖聲對齊少衍道:“我乃堂堂侯府的嫡出小姐,自來隻跪‘天地君親師’,不跪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外四路女人,今日你隨隨便便撿了牌位來便想讓我跪,做夢!”原來她一直以為齊少衍與她乃一奶同胞的兄妹,因此心裏待他雖及不上齊少遊,卻也是敬愛有加,凡事都能想到他,卻沒想到,這竟是一場笑話,他們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齊少衍卻連正眼不看她,隻是淡聲吩咐她的丫鬟:“還不快服侍二小姐跪下?”
齊涵芳本就已夠生氣了,這會子又見齊少衍這般輕視她,根本連話都不屑與她說一句,這種態度本身就是對她的不尊重,不由越發生氣,漲紅著臉叫道:“你這個賤種,你真以為皇上封了你那個下賤的娘為一品夫人,她就真是我齊家的主母了?我告訴你,你做夢,做夢!我娘才是齊家的主母,我娘才是齊家的當家夫人,你們母子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對下流坯子罷了……”
話沒說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挨了齊少衍重重一掌,當即便站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齊少衍居高臨下看著捂著臉,一臉仇恨加難以置信的齊涵芳,冷冷說道:“我雖自來不打女人,但偶爾也不介意破破例,不信你可以再試試!”
或許是被他眼裏流露出的森冷所嚇倒,齊涵芳這才想起,如今齊家已是他說了算,她再不是以前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出二小姐,她根本沒有對抗他的力量,隻得捂著臉恨恨的閉了嘴,不敢再說。
但就這樣憋屈的閉嘴,又終究不甘心,因看向一旁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齊少遊哭道:“二哥,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旁人欺負咱們兄妹不成?”
事實上,自皇上斥責了寧家父子,再到齊少衍竟上書請求皇上收回齊家的爵位起,齊少遊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這爵位又不是他齊少衍一個人的,他憑什麼說不要就不要?就算他不要,也還有他在,他憑什麼連他承繼爵位的權利和機會也一塊兒剝奪?還有他的腿,如今看來也未必是真瘸了,可恨他們母子竟被他騙了二十年,早知道他們就該一早便送了他上西天的,也省得生出今日之亂來!
隻礙於輿論已將他們母子置於了風口浪尖上,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這才一直強忍至今日罷了,卻沒想到,齊少衍竟這般囂張,才一得了勢便要逼得他們母子兄妹沒有立錐之地,這口氣他若是忍下了,以後豈非隻能任他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