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真的嗎?”
趙嫣沒有回答。
“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他們為什麼放我回來?”
“因為沒有必要殺你。”
“什麼意思?因為我沒有被殺的價值?”他微抬起頭。
“這種事你為什麼要問我?”
趙旭怔了怔。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很奇怪,那時候在宛南看到那個白衣少年,他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就是趙嫣的身影。他知道不可能,但是那種感覺真的很像。“我很恨你的…一直……”
“我知道,所以呢?”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實在很磨她的耐性。
“我很討厭你,我是說真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那又怎樣?”趙嫣歪了歪頭。
又是這樣,無論怎麼做,都不在乎,這個女孩完全不在乎他的感覺,她的眼睛所看的一直是別的地方。“為什麼,我怎樣都無所謂嗎?沒有人在乎嗎?!”他突然抽出從不離身的玄鐵劍,向她發出攻擊。趙嫣退了一步,隻是一小步,卻有五六丈的距離。“什麼意思?”
“拿出你的劍,公平對決,這一次我一定要勝你!”
老毛病又犯了嗎?就像小時候一樣,這個人總是固執地將她作為對手。“少爺,我沒有義務和你玩。”她的臉色忽然有些蒼白。
趙旭心裏一緊,想起她的病,放下手。“對不起。”他說,但是這句話卻並隻不是對趙嫣,而是對在宛南死去的人們,蔣平,還有那些將士,士兵。因為他沒有能保護他們,隻有自己活了下來。
趙嫣沒有說什麼,突然轉身走了。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剛才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人在監視她,並不是十奎,也不是趙政身旁的人。但是她很肯定,那氣息是衝著她來的。
是誰?!她躍上屋頂,那個人應該已經不在了,可是那種心寒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有趣,看來是有人將她作為目標了。
趙嫣冷笑一聲,眸子閃爍著寒光。
“溪雲,你也注意到了嗎?”她隨口道。不知哪裏傳來了回應的聲音。“沒有追上,不知道是誰。”
以淩溪雲的輕功也無法追上的人,秘術師嗎?這片大陸上除了軒轅一族的,居然還有秘是師存在。
她跳下房頂,五丈高的距離,動作卻輕得像一隻落葉,點塵不起。“少爺,已經是中午了,再不回去葬禮就結束了。”
趙旭一驚,沒想到她還會回來。“想走的話你自己走就是了,我沒有求你。”
趙嫣皺了皺眉頭,有些惱火。
趙旭突然笑了。因為他知道趙嫣在生氣,每次她生氣他就很開心。“我知道了…”他站了起來:“現在就回去。”不可以逃避,那一場仗還沒有結束。
好像又有幹勁了,單純的人。雖然有時候單純未嚐也不是一種武器,因為這樣的人會比其他人更執著。
正因為大家都死了,他還活著,所以必須繼續活下去,終有一天,他會去宛南拿回他們的尊嚴。隻是在趙嫣的眼裏,戰爭與尊嚴素來是沒有關係的,因為會死人,人死了,便什麼也不是了。
當趙旭回到府邸,平南王並未責怪。事實上這一次的失利他沒有譴責任何人,因為他知道,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任其犧牲了。但是由此一來,神州大陸的所有諸侯終於開始矚目亂世之流中這一個來自南方的神秘勢力——破陽!傍晚,一掛斜陽浸紅了天邊。
哀悼隨著儀式的完結而落幕。平南王望著趙旭沉重的目光,破天荒地摸了摸他的頭。“這不是你的錯。”他說。那一霎那,趙旭幾乎感到眼裏有淚要溢出。
畢竟是父子,雖然疏離,血融於水,這一點卻是不能抹煞的。
“嫣兒,以後你搬回來住。”
趙嫣點了點頭,看來不能和長孫老頭下棋了。“什麼時候才去討回這筆帳呢?”她隨口道。
“你認為?”趙政接到。
“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趙旭回過頭看著她,那不是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很清澈也很漂亮,一點散漫一點慵懶,卻又顯得格外放肆甚至囂張。說不清那種感覺,就是忍不住想要將她征服。征服?!趙旭一怔。
這時魏儇突然自遠處奔來,神色焦急。他將平南王叫到一旁,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趙政睜大眼睛,一副震驚的樣子,然後凝重地點了點頭。
“有特別的客人要來麼?”趙嫣皺起眉頭。“喂,問你呢。”
趙旭一驚,慌忙搖了搖頭:“不知道。”
又是那種感覺,好像被人盯上一樣。會是什麼人?“少爺,要不要跟蹤去看看?”她看向他,誰知趙旭望著地上,不知神遊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