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白糖糕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小臉上布滿了汗珠。
驀地，他睜開了眼睛。
大大的眼睛裏，全都是驚慌。
他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去隔壁的主臥。
雪白的牙齒，咬著嘴唇，他靜靜得看著門板。
過快的心跳速度，緩緩趨向平靜。
他轉身，就要回房。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
白糖糕的小身體被抱起，他抬眼，對上孟東霆漆黑的眸。
“爸爸……”他輕叫了一聲。
“怎麼沒有睡覺？站在這兒做什麼？”孟東霆問道，走廊暈黃的燈光，讓白糖糕平視清冷的小臉，看上去特別脆弱。
像隻害怕被拋棄的小奶貓似的。
“那爸爸怎麼沒有睡覺？不要說，聽到我的腳步聲。我知道龍熙園的隔音很好的。”
“我做噩夢了。夢到你在哭，被嚇醒了。”孟東霆說道，具體夢到什麼，他記不起來。
隻記得白糖糕不斷的在哭，叫著他爸爸。
叫得他心直疼。一醒來的時候，心髒空落落得難受。
想要去抽根煙，豈料一開門，便看到白糖糕在門外。
他伸手去摸白糖糕的腳，小小的腳掌涼得厲害。
男人掌心裏傳來的溫暖，讓白糖糕緊抱住了孟東霆的脖子。
他突然問道：“爸爸，是不是你從來都不想我出生？是不是你很討厭我？是不是你會拋棄我？再也不要我了？”
孟東霆一愣，不知道白糖糕為什麼要這樣問。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孟東霆抱著白糖糕下樓，廚房裏溫著牛奶，他為白糖糕倒了一杯牛奶。
孩子不肯接，細瘦的手臂，一直抱著他的脖子，漆黑的瞳仁，泛著水汽，看著他。
他無奈，親了親白糖糕的臉頰。
他去了客廳，坐在沙發上，讓白糖糕坐在他的腿上，他喂白糖糕喝牛奶。
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疏冷孤僻。
可是偶爾露出脆弱的神態，讓孩子格外的纏人。
等白糖糕喝了小半杯牛奶後，孟東霆將杯子放在茶幾上，這才對白糖糕道：“你是爸爸和媽媽生下來的。你媽媽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不愛你？怎麼可能會討厭你？甚至扔掉你？”
客廳內沒有開燈。
燈光從廚房裏傳來，溫暖柔和了孟東霆過於深邃銳利的五官。
他用濕紙巾擦著白糖糕的唇，溫柔耐心的語氣，從未變過。
“我知道，你怪爸爸睡了三年，沒有理會過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白糖糕腦袋埋在孟東霆的懷裏，悶聲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我抱你回房間睡覺？”孟東霆輕撫著他的背脊，問道。
“我想要跟你還有媽媽睡覺。”
“……”孟東霆沒有立刻回應。
“你不肯麼？”白糖糕抬起了臉蛋，委屈得看著孟東霆。
他知道孟東霆對季湘湘的占有欲很強。
“不是我不肯。而是跟你媽媽睡覺，非常危險。”孟東霆輕咳了一聲。
“嗯？”白糖糕眨了眨濃密的睫毛，不懂孟東霆所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
“我抱你回房。你再決定要不要晚上跟我和媽媽一起睡。”孟東霆抱著白糖糕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