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愷的下頜抽緊，拳頭也握緊，繃起了青筋。
“是。”他像是即將被審判的犯人，麻木的但是又平靜的，帶著解脫般，承認道。
“你從來都不信我，漠視陳曉雅對我做了很多壞事嗎？”楚嫣然又問道。
“比如任由你在我的病房隔壁被男人輪間。比如我將你流產的那兩個小孽種泡在福爾馬林裏。你告訴容愷，容愷根本不信。”陳曉雅興致勃勃的補充，她都對楚嫣然做過什麼事情。
她很樂意在楚嫣然和容愷的心中，都插上一把刀。
他們兩個越痛苦，她才會越痛快。
容愷的臉色更白，嘴唇都在抖著。
此時的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麵對楚嫣然清澈水潤的眼神，他才發現自己有多卑劣。
重生一世，便可以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將她據為己有。
可是，明明發生過的事情，像是烙印般烙在他的心上。
不是他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便可以真的沒有發生過。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和她在一起的資格。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楚嫣然靜靜道。
“不止如此，你父母的死，是他一手策劃的。謀奪了楚氏，害死你的父母。”陳曉雅快意的補充道。
殺子之仇，殺父殺母之仇，她就不信楚嫣然完全不在乎。
“孩子會流產，是因為容愷的疏忽，這點我承認。可是，若我的父母出事，絕對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是多高傲多有能力的男人。萬萬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報仇，為了楚氏，便使用卑劣的手段，害死我的父母。”
上一世，楚嫣然的父母會發生車禍，的確是因為意外。
可是容愷並沒有想過要辯解。
他以為，他沒有資格解釋。
他以為，都到了這一步，任何的解釋都沒用。
畢竟，在上一世，楚嫣然會心灰意冷的離開他，會用死來報複他，全都是以為她的父母死在他的手中。
而此時，他聽到楚嫣然用那般清脆又嬌甜的嗓音說，她的父母若是出事，絕對跟他無關。
即將渙散的雙瞳，再度聚起了光芒，放在楚嫣然的小臉上。
即使她腫著半張小臉，卻還是不影響她的嬌美。
漆黑的眸，沒有回避他的眼神，跟他驚喜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眼前的容愷，高大的身軀佝僂著，像隻鬥敗的公雞。
向來光芒四射的男人，此時竟然看上去灰撲撲的。
偏偏鏡片後的眼睛，璀璨如同銀河。
他屈指可數的失態，似乎都跟她有關。
不知為什麼，楚嫣然一笑。
漆黑的杏眸，彎成了月牙。
“更何況，你們口中重生不重生，對於我而言，不過全都是你們的一個夢而已。所謂的容愷對我的傷害，根本沒有發生過。在我的眼裏，他雖然做過一些傷害我的事情，可是我很確定，他愛我。以前他不懂得怎麼去愛，以後我會去教他。”
容愷暗啞著嗓音，看向眉眼彎彎，笑得天真如昔的楚嫣然。
“楚楚，真得很對不起。”既然楚嫣然已經知道他是重生而來，他沒有必要再去向楚嫣然隱瞞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