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邁了一隻腳,剛落到青石階上,眼前的茫茫登山少年郎,開闊綠野漫天流雲,還有身邊的采薇和烏幹達全都不見了,無數的雲霧撲了過來把他裹在裏頭,他感覺一直在往下掉,卻陷進了團團的白雲中。
這些白雲軟軟的輕輕的,王川的腳落在上麵,似乎隨時都會將腳下的白雲給踏穿,雖然知道是虛假的幻境,卻仍然讓人膽戰心驚,王川環顧四周,隻見在團團白雲的盡頭,一道門戶的形狀聳立著。
門戶距離自己不過百米,但這百米之間,卻隻有幾團稀薄的雲氣,輕薄的連風都承受不住的樣子,更別說能夠站人了。
王川吸了口氣,將腳下的白雲踩出了一個大窟窿,然後借力朝著第一塊雲氣躍去,他的身體在空中,感覺剛才雲朵被自己踩塌的感覺如此真實。他跳到了第一片雲上,還未站穩,腳下的雲氣已經被自己給踩碎,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傳來,即使是幻境,感覺卻異常真實,等他緩過神,發現又回到了初始的白雲位置。
一連試了幾次,王川發現,憑他的身法,最多跳到第六片白雲就已經是極限,而門戶之間間隔的白雲共有十五片。
難道自己第一關都過不了?
這個想法一冒頭,就被王川掐滅了,如果叫阿恒師傅知道了,不知道會被嘲笑成什麼樣,他不再嚐試跳躍雲氣,而是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常人這時候容易有焦躁的情緒,王川卻一點都沒有,他雖然看不出這個符法的端倪,但知道這仍然是個符法,並不是真實的世界,隻不過布符人手段極高,自己的實力又太低,自然會被蒙在其中。阿恒師傅曾經誇過他,雖然並不是鳳毛麟角的天才,但是性情不急不躁,對於細節的把握不會疏漏,這對符法之道來說是極大的好處。
“這……”
王川啞然失笑,突然撥開身邊的雲霧,朝著雲氣的最左邊一直走過去,在雲氣的最左端和最右端,是兩堵純粹由雲霞組成的牆,很容易被人忽略掉,王川卻抓住了這個布符的弊端,也可能是布符人有意留下來的符腳。
他攀附在左邊的雲牆之上,繞了個大圓圈,穩穩地爬到了對麵的門戶之下。
就在他的腳落在台階上時,周圍的雲氣突然波動起來,凝聚成兩股雲氣,像是旋風,又好像雙生蛇,在不斷的交纏盤旋,一直延伸到他的麵前,形成了一張小小的托盤,圓形的托盤中央,是一枚金色的珠子。
他拿起珠子,突然眼前的天地一符變化,好像無數的風從身邊刮過,他已經回到青石山路上,腳還踩在第一階的山路上。
突然,一股沛然不可抵禦卻又柔和的力量從後腰下方生出,這股力量出現的太過突兀,王川忍不住怪叫一聲,被頂飛了起來,一路朝著山道上方飛去。
“哇,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在飛?”
眼尖的人都叫了起來,紛紛指著王川大喊。
王川聽到了喊聲,可惜手腳無法動彈,隻能被帶著飛起來,用一種奇怪的姿勢一直向山門前飛去。
這股力量玄奇,偏生速度又不快,王川恰好俯身向下,可以看到山道上或呆滯或向上攀登的年輕學子,有人顯然也發現了自己,抬起頭,用一種見鬼般的吃驚表情看著自己。
“有人作弊!”
“你怎麼會飛!”
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騰空的王川,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和震驚,天道學院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種事,也沒有人敢在天道學院前作弊。
王川自己也很無奈,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可以開口講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默默被力量帶著一路飛上了山。
如果僅僅如此還算好,王川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不會成為上京城年輕學子的眼中釘。
隨著他的騰空飛躍,整個山道的氣息開始變化,原來平和的氣息開始變得躁狂,好像平靜的小潭突然投入了無數活蹦亂跳的鯰魚,小潭水淺自然水花四濺淤泥翻騰,不知有多少年輕學子正在奮力登山,閉著眼睛沉浸在幻境中,莫名其妙被狂躁的力量排斥,麵色發青口吐鮮血。
這股力量猶如脫韁的野馬,沿著山道一路竄了上去,甚至可以看到空氣中的那股波動,除了飛在天上的王川,所有的學子都受到了波及,耐得住就留了下來,耐不住的全都口吐鮮血,被彈出山道,落在兩邊的山野溝壑,不知死活。
原來還顯得擁擠的山道,一下子變得無比空曠,疏疏落落站著幾個年輕學子,若再仔細看,留下的學子中,竟有九cd是上京城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