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坐在他麵前，盯著王川看個不停，看得王川有些不自在。
“真的沒想到，我居然救了個這麼厲害的人。”她咯咯笑著說道。
看著她臉龐微微浸出的紅潤，王川突然有些意動，開口問道：“小昭，若是我入魔，你還會這樣坐著和我喝茶嗎？”
看到王川凝重的神色，她仍舊咯咯笑，說：“我聽爺爺說，你體內的魔氣已經拔除幹淨了。”
王川心頭沒來由又生氣焦躁的念頭，他灌下一大口茶水，想起了兩位師傅，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入魔，態度又會怎麼樣？
“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入魔，屍前輩沒有拔魔，也沒有辦法拔魔，你還會這樣嗎？”
王川說著，拎起茶壺，想要給茶碗裏添茶水，手卻顫抖起來，一碗水倒有大半灑在外頭。
小昭伸手抓住他的手，幫他把茶碗添滿。
她邊倒一邊說：“世事沒有如果，你現在已經拔魔，我也想像不到，你入魔我會怎麼做，所以你問的我回答不了。”
她的手溫潤柔軟，令王川焦躁的心安定下來，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緒怎麼會突然有如此大的起伏。
更兼小昭此時變得沉靜，好似變了個樣子，並不像平時那樣笑臉，竟有種說不出的從容在裏頭。
見了小昭這副模樣，王川更是心頭羞慚，自己跟在師傅身邊，若說學到最多的，應該便是這修身養性的功夫，怎麼現在竟然變成這樣。
“再說，你是我第一個救的人，按照爺爺說的，你是巫族的意誌選中的，讓巫族的血脈繼續傳承的引子。”
她臉色突然羞紅，道：“但是，我要醫救誰，爺爺也強迫不了我，你知道嗎？”
王川還沉浸在自己情緒失守的自怨自艾之中，聽到小昭這一句話，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麵上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他思索間，出去的林萍萍又推開門，左星風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對左星風王川印象還是很深刻的，立馬起身迎了上去，小昭話裏的意思也就忘了思索。
小昭卻也不惱，隻是無奈一笑，跟在他身後。
“左長老。”王川拱手。
“不用客氣，各位長老無法抽身，就由我代替來看望你，至於李暉和周泰那邊你不用過多擔心，隻要好好修行，準備書院大比之事就行了，聽說你需要息壤，雖然不知道你要這個東西幹嘛，還是希望你能在大比上獲得好名次。”
“多謝左長老關心。”
王川又是一陣客套寒暄，一早上陸陸續續來了些人，一直到日頭近了正午，才空閑了下來，王川靠在藤椅上，心中思緒翻湧。
他知道，不論是真好心假好意，這些人能夠來看望自己的前提都建立在沒有入魔之上，若是入魔，便是萬劫不複。
也許小昭不是？
他轉頭看向小昭，見她乖巧坐在一旁，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眼神幽深如秋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見到她，王川心中燥意稍稍平複，既然魔種已經拔除，自己再想這些不是徒添煩惱嗎。
他突然想到自己一直對小昭麵上易容之術好奇，卻一直沒有機會詢問，現在沒有外人在場，剛好可以借機詢問。
他開口道：“小昭，一直沒機會問，你臉上的容貌變化是怎麼回事？”
見小昭目中閃過一絲黯然，王川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好奇易容之術，也許日後我可以用得上，沒有別的意思……”
小昭笑起來，說：“我沒那麼小氣。”
他說著拋過來一張皮質的書卷，道：“這是族中的奇術卷，記載了些巫族奇術，這個易容術喚作人皮麵具，如何施展製作上麵皆有記載。”
王川摩挲手中粗糙的皮卷，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有種溫暖的感覺，他突然上前，將小昭擁入懷中。
小昭麵色羞紅，呢喃道：“這隻是族中小術，算不得什麼，你……”
她說著聲音漸小，微不可聞，卻不抗拒王川的懷抱。
時節臨秋天氣轉涼，煉靈塔內卻如往常火熱，王川走到塔頂，對著周泰鞠了一躬，見他微微點頭，這才緩步走出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