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略微詫異,看向王川的目光卻有讚許之意,想說什麼,見王川已經閉目沉浸在星河天圖中,也就不再言語。
“書院正北。”王川的聲音再度響起。
幾乎是同時,天印也跟著手掌一翻,又是掐了個古怪的印決,書院正中的北方位上,空中微光顯化出一隻大手,也掐了個印決,隨著印決顯化,方圓十裏都蕩起了清風,隨著嗶嗶啵啵的爆裂聲才慢慢停止。
沉浸在星河天圖之中,王川沒有發現,兩串鮮紅的血流從他的鼻孔裏淌了下來,天印見了,知道他是強行耗費心神沉浸在星河天圖中,所以心神損耗導致顱竅出血,但是能夠感應星河天圖的機會千載難逢,損耗些心神卻也值當,所以默默然沒有點醒王川。
之後,王川報出各個書院的方位,天印則跟著他的行動掐訣,書院的上空,瑩白的光手不斷顯化掐訣,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在第一次掐印時,書院的人就已經有所反應,接連如此之多的印決顯化,就是傻子也能明白發生了什麼。
書院各處,或熱鬧或僻靜的地方,開始出現了許多人,這些人有的是教習,也有的是學子,都望著天穹,一臉的警惕。
方漸離在天印大師化出第一個印決時,就已經有所感應,他是宇樓之中的學子,更是憑借著境界和符師的身份,成為了宇樓之中的佼佼者。
除此之外,他因為感悟經書,得以頻繁出入藏經閣,能夠頻繁出入藏經閣,代表著他的不凡,也足夠稱為宇樓中眾人追捧的對象。
宇樓雖不如玄黃樓,卻也是佼佼學子才能待得地方,能晉入其中個個都是天賦極好的天才,能夠在天才中突出,方漸離自然有他不凡之處,加上他的家世,諸多元素相加,隱隱讓他有著宇樓第一人的名號。
雖然他還未有掌握半道符,但是出入藏經閣,更是對經書有感,離傳說的幾卷經書這麼近,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浸淫日久,必然也是個符道大家。
而且久而久之,他自認為和藏經閣的幾位長老還算熟稔,所以,他在感應到書院山禁氣機有變時,就趕到了藏經閣。
但是,他卻被攔在了門外進不去,因為有別的人已經在藏經閣的樓上了。
他自然不能待在一樓的閣內,不僅打擾諸位閣內的長老,更顯得有點傻。
他有點無措走出藏經閣,回過頭,卻看到藏經閣黑色的平實的屋簷上方,迷蒙的青光正在滲透出來。
這層青光從屋簷之下慢慢朝外滲透,如同氣泡般慢慢脹大,在空中充盈,呈現出淡淡的青光,氣泡不斷脹大,慢慢顯化出一幅景象。
方漸離呆站在閣外,不敢置信看著屋簷之上的青光顯化出的景象。
他的嘴唇張開微微翕動,光潔的額頭也爆出了兩根青筋,喉嚨裏似乎要衝出什麼話語,卻隻是發出幹澀沙啞的低鳴,好半晌,他才長舒一口氣,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眼中卻閃過深沉的恨意。
藏經閣的頂上,王川的形象在星河天圖的作用下顯化在空中,他張開手掌,似乎在感悟,又好似在撥弄比劃,在星河天圖自帶的迷蒙清光下顯得格外的高深。
實際上王川此時模樣頗為狼狽,目竅和鼻竅淌出的血流到了學服之上,將他的臉和胸襟染紅,讓他的模樣有些恐怖又有些滑稽,好在星河天圖沒有顯化出竅穴流血的模樣。
能夠看見藏經閣的人,這時候也都把目光投向了顯化出來的身影上,大部分人都流露出了震驚之色,認出了王川的人無比震驚,不認識的人,也將王川的相貌記了下來,能夠執掌星河天圖之人絕非凡俗。
王川不知道這些事,他這時候已經沉浸在星河天圖之中,心神高度集中,根本沒有思緒去想其他事,去注意其他的細節。
也因此,他的目竅和鼻竅留下潺潺如水的鮮血時,他也根本沒有在意。
鼻竅目竅出血,是因為境界不足,卻強行想要窺探星河天圖導致的目鼻流血,境界不足想要窺探星河天圖,這與他人來說幾乎不可能實現,王川卻憑借著過人的符道天賦成功窺探,並且有著掌控了星河天圖的跡象。
青光所顯化的身影,正是掌控星河天圖的具化表現。
要知道,即便是境界足夠,也少有人能夠掌控星河天圖,更別說境界不足,靠著符道稟賦強窺星河天圖。
也因此,王川雖然自得其樂,在外人眼裏更是讓人震驚,實際上卻並不那麼好。
他窺探星河天圖,自然要付出代價,巨大的心神消耗,正是導致竅穴出血的主要原因。
天印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他放縱王川繼續窺探星河天圖,自然是有原因的。
書院山禁歸他所管,若是有重大變故,天印怎麼會不知道,他隻是被王川吸引,對這個年輕學子有了點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