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顯然大家都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天氣變化,就在20分鍾前還一片晴空萬裏,現在卻是一片末世的情景。
“導遊小姐,這是你們雲南特有的天氣狀況嗎?”一位旅客不解的問著。
“額……這個……這種天氣倒是不常見,不過很快就會好的,大家不用驚慌。”導遊小姐心理也在打鼓,什麼不常見,在雲南生活了20幾年的她,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見到。雖然自己也充滿了疑問和一些不安,但出於職業習慣,她仍是安撫著眾人不要驚慌。
“不會……不會是碰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一個怯怯的女聲響起,忽的讓眾人的心裏咯噔一下,心髒仿佛幼兒手中搖晃的撥浪鼓,咚咚的跳個不停。
“這條路我開了很多次了,雖然現在視線不好,但是慢慢開也能找到出口的。”司機劉師傅粗獷的聲音讓車裏人稍稍心安了些。然而,慌亂的情緒讓他們忽略了那渾厚聲音裏的一些些不確定。
隨著客車的不斷深入,周圍的霧卻越發濃烈了起來。灰白的濃霧充斥著眼球,客車完全被這詭霧包圍住了。就在眾人都驚恐的看著對方時,突然車子一陣猛烈的搖擺,接著天旋地轉。轉眼之間,客車從馬路上滾翻進一個山底。
耳邊似乎不停有蟲子在呼扇著翅膀,嗡嗡作響;腦袋仍在承受著強烈的眩暈感,突突的發疼;很想抬起眼皮,但此時眼皮卻重似千斤。似乎過了一個世紀,又似乎隻在一念之間,秦夢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陽光被密集的樹叢切割成無數塊落在被枯葉覆蓋的大地,一塊碎片射在底朝天的客車上,一股股的白氣至車內不停向外冒著。車裏的乘客則散落在地上,或是還被壓在車裏,有的昏迷;有的則低低的呻吟著。
秦夢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拋出了車外,左邊的手臂滿是鮮血,火辣辣的。鮮血使她看不清自己究竟是哪裏受傷了,全身都疼的厲害。疼痛卻也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一些,不再有那麼強烈的暈眩。
剛才喊著要吃飯的胖子半個身子都被壓在車底下,腰部以下一片血肉模糊,一個滿手是血的女人哭哭啼啼的不停的拉扯著他,要將他拖出車底,但那胖子一動不動,已經斷了氣了。
而有著甜美音色的導遊小姐現在也是不知所蹤。
秦夢的眼睛急急搜索著那個人,環視一周後,終於看到趴在一輛破舊木質垃圾車緩緩起身的顧簫朗。原本純白的T恤就像被灰色、紅色的染料紮染過,做舊的牛仔褲現在是真的舊了,臉上也是灰撲撲的一片,現在的顧簫朗顯得狼狽不堪。他的目光也正不安的掃向各處,似乎有一絲牽引,目光正好對向了秦夢的注視,有些驚訝。或許還有些驚喜,但很快的平複下來,隻是衝她微微鄂首便又焦急的望向別處。
她知道他那焦急的眼神是為了誰,既然當不了唯一的那一個,那麼至少也成為他眾多好友的其中一個。
手上的傷並不阻礙秦夢走動,她走向了顧簫朗,與他一起尋找王夕夕。
他們看到王夕夕的時候,她正擠在座位裏,看樣子也是剛清醒不久,額頭有血水滲出來。蒼白的嘴唇不住的顫抖,顯然是嚇壞了。還好她現在的位置離窗戶不遠,顧簫朗和秦夢一起小心翼翼的處理了窗戶的碎玻璃,不讓玻璃渣傷到王夕夕,然後合力把她給拉了出來。因為蜷縮在座位裏有一段時間,所以王夕夕的手腳還有些僵硬,頭上又受了傷,人暈乎乎的,加上之前的驚嚇,現在完全癱軟在顧簫朗的懷裏,秦夢在旁邊喂了她一點礦泉水,順便清了清她頭上的傷口。
王夕夕本來就是個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女生,溫室的花朵從不曾染過世間的風霜,這次詭異的事故早已讓她六神無主,所以現在三人比起來她的狀況是最差的。
太陽仍舊高高的立在高空,就像一雙眼睛冷漠高傲地透析世間萬生相。突然間,周圍光線越來越亮;事物越來越扭曲,一道強光閃過餘生者的眼睛,一切恢複如常,但似乎又不平常……
秦夢隻覺得眼前的景色就像是透過一麵剛剛被水洗過,還留有水痕的玻璃看著,清晰但又不真切,透著一點虛無。掌心捧起一點熱度都沒有的陽光,心裏越發毛了起來,心髒好像被人狠狠的揪著,全身的細胞充斥著不安讓她越發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