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來,經過白司這個財奴的精心盤點出入的銀子,天雨閣算是步入正軌了。因為有伊安然包下了三樓一年,到如今能出現在三樓的還隻有伊安然一人。每次伊安然來天雨閣,都會跟安錦玲講他他去過的地方遇到的好笑的事。每次安錦玲都聽得很認真,每次聽到好笑的地方都會笑。每每安錦玲笑了,伊安然都會失神一會兒。隨後伊安然每講完一個經曆,都會送有關那段經曆的東西給安錦玲。白司和花籬落他們都羨慕閣主不用取悅別人,而隻是靜靜的坐下談談心即可。
直到有一次,伊安然拿了一支銅印紅珠簪,安錦玲拿著仔細看了會兒。才發現這珠簪的棱角都被磨平,那紅玉也因為日夜不離手而變得溫潤起來。伊安然見安錦玲看得這麼出神,眼底大喜。便說:“從前有個叫髻童的小女孩,笑起來很傻,哭起來很醜,說起話來很討人厭。她和兩個山上習武的小男孩是好朋友。有天雨夜裏,髻童叫了其中一個男孩到他們經常去的斷腸崖邊,髻童告訴了小男孩她喜歡他。誰知,那男孩對其絲毫不在意,反而丟下髻童自己走了。髻童大哭了起來,這一切被躲在不遠處大樹後麵的小男孩看到了。本來那天是髻童的生辰,原本小男孩準備了一支髻童很喜歡的簪子送給她的。小男孩很生氣的跑過去憤怒的對髻童說:你憑什麼喜歡他?夜裏經常放包子在你窗台的人是我,夜裏偷偷跑下山來替你蓋被子、擦藥的人是我,經常跑出來被師傅打的人也是我,你憑什麼喜歡他?小男孩逼問髻童時,髻童反倒不哭了。髻童問小男孩:難道一直都是你麼?小男孩當時真的很生氣,所以把珠簪丟了出去,剛好插在了懸崖邊的岩縫上。髻童哭著去撿珠簪,嘴裏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是…小男孩憤怒的背過身去,不去看她,她真的很討厭!而小男孩聽到”啊“的一聲,髻童墜崖了,那支珠簪被甩到了小男孩腳下。他伸著手,趴在懸崖邊上看著一片漆黑的崖底,撕心裂肺的喊著髻童的名字。被起初不以為然走掉又回來的前一個男孩看到了這一幕,男孩以為是他殺了髻童,因為他覺得是因為髻童沒有喜歡他而對小小的髻童痛下殺手!從此,本是同為師門的兩兄弟反目成仇。那幾夜,他們發了瘋的尋找髻童的屍骨,但是沒有找到。他們總是覺得髻童還活著,所以他們互相發誓:誰先找到了髻童,另一個人就必須跳下斷腸崖來抵他們兩人所犯下的罪過!”故事說完,安錦玲已經淚流滿麵,她覺得這世間有太多的陰差陽錯,讓所有的事情看起來並不是表麵那樣簡單。
“所以,這就是那支銅印珠簪?”安錦玲哽咽到。
伊安然抬眼看著此時的安錦玲,便堅定的點了點頭。
伊安然將那支珠簪送給了安錦玲,並沒有說原由,隻說了一句:你應該收下……
安錦玲對著珠簪發了好一會兒神。
是夜,忙完了一天,天雨閣的人都睡下了。安錦玲提著燈籠來到了後院的冰窖中,按動了牆上的機關,從牆上開了一道小門,進入後裏麵有一個不大的空間,四個角被四個夜明珠照亮著。在中間放著一口冰棺。安錦玲走近冰棺,隔空摸著裏麵被冰凍著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的臉。那張與她如此相似的臉,就這麼安靜的躺了七年了。那日子夜時分,月,依舊冰涼的掛在半空,冷風吹進馬車,掃過安錦玲裹著鬥篷的臉頰。這是她讓蕭凡陪著她受邀去了南郡顯貴府邸跳完舞回霓裳院的途中遇到了躺在血泊裏的她。蕭凡下車診脈,撩起女孩的左手手腕那刻,手腕下那赫然出現在安錦玲眼前的血紅月牙,讓安錦玲激動的跳下了馬車,快速的跑到蕭凡身邊。仔細檢查了那隻手腕,又急忙的扯開自己用手鏈包裹的左手手腕,露出了一模一樣的血紅月牙。安錦玲對著蕭凡哭到:“蕭凡,她是我妹妹,我僅存於世的妹妹,你…你快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