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蘇西狂喜,抬起頭,果然是朱立生。

“跟著我多久了?”

朱立生答:“一輩子。”

蘇西笑笑,一直向前跑。

朱立生不徐不疾跟在她身邊。

半小時後,蘇西停下來,一切煩惱像是隨汗水流幹淨。

她要求:“背我回去。”

朱立生笑,"跳到我背上。”

朱宅的司機一直駕車緩緩尾隨;看到這種情形,不禁微笑起來。

以前他弄不懂為啥東家會同那樣一個年輕女郎較量,這一刻明白了。

她叫他快樂。

一個中年人名同利都有了,見慣世麵,樂趣卻越來越少,追求快樂是很應該的。

蘇西問:“重嗎。”

“輕盈如羽毛。”

“可是要背一生一世的。”

“求之不得。”

這時,開始有行人向他們注目。

蘇西笑著下地。

他們乘車回去。

稍後,禮服公司一名叫菲臘普的設計師自紐約抵達蘇西的家,為她試衣。

那位女士的目光充滿讚美,禮服需要改動之處隻有一點點。

“依我看,不需要第二次試身。”

“那麼,屆時我們到紐約取貨。”

蘇西一時不舍得把婚紗脫下,再照了一會兒鏡子。

這件世俗的白色劄服可不是人人有機會穿著,有人不過是租來穿,拍完照片歸還,像蘇西的學士袍,穿後退回,不比一些家境富裕同學,可留下作為紀念。

她招待那位設計師在偏廳用茶點。

芽衣鏡中的她宛如仙子一般清麗。

人會老珠會黃,這一刻是所有女子最美好的時光。

忽然聽得有人在她身後咳嗽一聲。

蘇西轉過頭去。

“啟東。”

“可不就是朱啟東,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能夠開這樣的玩笑,對她如此楓怨,可見已無芥蒂,心憎已經相當平複。

“啟東,我們從來不是愛人。”

他輕輕坐下欣賞她的豐姿。

“穿上婚紗的你真漂亮。”

蘇西笑笑。

他十分秋歐,"給我一點時間的話,我不一定會輸。”

“懸壺濟世才是你的大事。”

“聽說你為了朱家喪失繼承權。”

“是。”

“他會補償你。”

“語氣仿佛酸溜溜。”

朱啟東傷痛他說:“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啟東,永遠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日子。”

“蘇西,我特來辭行。”

“你又到什麼地方去?”

“非洲紮伊爾。”

“幹什麼?”

“該處難民營有十萬名孤兒急需義工。”

“你會當心吧。”

朱啟東轉過頭來,勉強地笑笑,伸出手來輕輕拉一拉她的吞發,"別擔心我。”

他悄悄離去。

蘇西隻得回來,她緩緩脫下婚紗。

蘇西塔然盤腿獨坐在地板上。

過了很久很久,關節酸痛,才重新站起來。

母親問她:“即將做新娘子,可十分快樂?”

蘇西點點頭。但心中有一絲憫悵。

母親試探問:“可是希望他年輕一點?”

蘇西搖搖頭。

“還有什麼美中不足。”

蘇西也說不上來。

“是因為少女時代將一去不複回吧。”

蘇西遲疑地頷首。

“所以叫你想清楚才嫁人呀。”

蘇西又笑了,"不怕,還可以離婚。”

“聽聽這是什麼話!”

“這是生活中必然之事,何必忌諱。”

黃女士說:“與死亡不同,不是人人都離婚。”

“那麼,我也有機會白頭到老。”

“他的頭早已白了。”

“媽,你對他有偏見。”

“對,我是不喜歡他。”

“不能愛屋及烏嗎?”

“那麼大一隻鳥鴉,我家是小廟,哪裏裝得下。”

黃女士悻悻然。

蘇西不想勉強母親心意,"我會帶照片給你看。”

黃女士不出聲,她已決定不去參加婚禮。

蘇西也無所謂,她是那種天生無可救藥的樂觀人,絕對拒絕傷春悲秋。

她收拾簡單行李預備到紐約結婚。

朱立生給她看客人名單。

厚厚十頁紙。

她膛目結舌:“這都是些什麼人?”

朱立生輕描淡寫:“親友。”

“一千人。””

“才五百多。”

“為什麼邀請那麼多人觀禮。”

“總得讓人知道我娶的是誰,"朱立生歎口氣,"賒

出啟東與啟盈,都來了。”

蘇西忍不住,笑道:“你第一次結婚他們也沒來。”

朱立生也被她逗笑,他元奈地攤攤手,"一個人不

可能贏得全世界。”

他真想人人知道他娶的是什麼人,在全球大都會刊登結婚啟事。

老陸接到這宗代理最興奮,與朱氏的社交秘書忙個不休……

蘇西是最空閑舒服的準新娘。

但是黃女士仍然不為所動。

她這樣說:“對方經驗老到,熟能生巧。”

蘇西假裝聽不見。

她很替朱立主不值,隻不過結過一次而已。

黃女士又說:“洋人再婚,通常會找個年齡相若的對象,華人則相反,往往越娶越小,民族劣根性。”

蘇西仍然昔昔忍耐。

不過,藉詞忙,漸漸少去娘家。

一日,正在花園淋花,女傭人來通報:“蘇小姐,有客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