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靜靜地躺著毫無動靜,但是殺氣卻不減反濃,蕭天若隻覺得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漫長而壓抑。他不會真想殺了自己吧?她想逃,但是卻感覺身子不再受使控,僵硬無法移動。帝王的氣場就是這麼強大的麼?可是,現在還沒稱帝啊…。
“下不為例!”
蕭天若感覺身子一軟,已經被嬴政拉過擁在懷裏,剛才緊繃的神經頓時潰散,疲困湧來,眼一閉,沉沉睡去。
嬴政卻是了無睡意,軟香在懷,卻怎麼都感覺虛無縹緲得似夢一般,這個女人他看不懂,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雖覺她有些抵觸自己,但自己卻想要靠近。
這讓他覺得很奇怪,卻又解釋不清。
三日後。
已是初夏,微風中帶著濃濃的風塵氣息,橘紅色的太陽俯視著大地。
秦國王弟長安君成嬌帶著十萬席天卷地的秦軍,以肅殺的黑色旌旗向趙國進發。斜陽如血,照在每一個秦國子兵剛毅堅挺的麵容上。為了強大,為了保家衛國,為了以後不再有戰爭;不強大便要被欺辱,作為秦國聞名天下的虎狼之師他們深知此理。
蕭天若一直隱藏在大軍之中,時時觀察著成嬌的情況,他那張長的和嬴政極為相似的臉上始終麵無表情,這讓蕭天若的心情變得有些壓抑和沉重。來的時候她就告誡過自己,隻能看著,搞清楚這次戰爭的內幕,不能做出任何改變曆史的行為,可當她看到成嬌眼眸深處隱藏著的悲哀時,心卻不由自主的為之悲哀起來。
帝王之家,父子相殘,兄弟相繆,豈是一詞悲哀能道得盡?!
然,命不由已。或許,在夏太後死去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意識自己的未來將會天翻地覆。
不,是根本就沒有未來!
蕭天若感傷,將目光從成嬌臉上移開,安心駕馬。
這一天過的異常漫長,除了埋鍋造飯就是行軍,到了夜晚的時候,大軍均已疲憊。
大帳內,成嬌居中端坐正拿著一塊手巾拭劍,麵色若水。
案桌上擺放著一張羊皮地圖,上麵畫滿了行軍路線。
帳外,月光正好。
蕭天若坐在一處土坡上,望著不遠處的大帳,沉思。
她並不打算現在出現。
而那個土坡的角度和高度,剛好可以看到大帳裏發生的一切。
成嬌將手巾放在案桌上,看著被拭擦得光可鑒人的寶劍,映在劍身上的那雙眼睛明明是那樣的美麗,可為何,為何卻掩不住那濃濃的悲哀與無力。
白日的疲累,夜晚的好眠,隻是,空負了明月。
華光殿楚國夫人莫名消失,眾侍女內侍因懼怕被追究責任藏私不報,兩天後被嬴政發現,全部押入大牢待審。而楚國夫人在鹹陽宮無故失蹤的消息也隨之被封鎖。
又是新的一天,太陽自東方破開雲霧冉冉升起,霞光如火,大地萬物也隨之複蘇。
秦國鹹陽宮。
早朝過後,眾臣散去。嬴政留在殿內批閱今日奏折。
“大王,嫪毐求見。”內官在殿外稟告。
“宣。”
“大王,長安君叛變了。”剛入殿來嫪毐就急切地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王弟安敢如此!”嬴政的眼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卻依然冷靜,端坐於大殿之上。
“大王,長安君叛變,王賁所率副軍攻趙,孤軍深入,處境堪危。臣自請詔,帶兵平反。”嫪毐麵色急切地看著嬴政。
嬴政心中氣憤,卻不顯露於外,隻是沉默。他根本不擔心王賁,因為王翦也在哪裏。
“大王,相邦求見。”內官站在殿外低著頭,躬身稟告。
“宣!”嬴政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氣。
呂不韋步入大殿,看著麵色如冰的嬴政,行禮,“大王。”
“仲父可知長安君叛變一事?”嬴政看著呂不韋,目光幽深。
“本相見大王正為此事。”呂不韋看了一眼嫪毐,心中微微不快,居然被他捷足先登了。
嬴政靜下心來,看了一眼嫪毐,又道,“嫪卿欲帶兵平反,仲父意下如何?”
呂不韋心中雖然不願意,但是想到隻要能夠除去成嬌這個心腹大患,這個功勞讓他得到又如何,於是拱手說道,“本相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