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雲霧繚繞的藥作嶺,邁入丘陵密布的十萬大山,便進入了東域的荒獸圈養區。在這裏,隨處可見被高大墩重的灰岩石牆圍起來的成片山頭,那些堅不可摧的高牆正是禁錮了各種荒獸的牢籠。
由於荒獸的等級各不相同,為了避免它們相互殘殺影響了上貢數量,這裏的劣人才會不惜勞力修建了一座又一個座高牆牢籠,將不同等級的荒獸分開圈養,這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不會被圈養的荒獸一不小心當成了點心而作的保護措施。
畢竟荒獸不同於溫順的牲畜或粗蠻的野獸,他們不但可以像人類一樣通過本能獵殺進行靈氣修煉,甚至進化到了一定等級後還會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這無疑使照顧他們的工作成為了最為危險的一項差事。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這裏才會是低等級的兩個道區中唯一一個有素人駐兵鎮守的地方。
隻不過那些“身手不凡”的素人駐兵當然不是正規選拔出來的司域衙府府兵,而隻是些因觸犯了司域衙府的律法而遭受流放的素人囚犯,但是相比較手無縛雞之力的劣人來說,表麵上的確算得上看守荒獸的最佳人選。
然而事實卻證明,若是一旦遇上了靈智堪比人類的殘暴荒獸,結果就算是他們也會束手無策,隻能充當炮灰的角色,四年前發生的那場荒獸暴亂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年炎夏,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躁動的氣息。在似火驕陽的炙烤下,十萬大山的豪雨接連降了十三日,溫潤的雨水一接觸到灼熱的地麵立刻汽化,繚繞在山嶺間久久不能消散,暴亂的第一幕就在這濃濃的霧氣中悄然發生。
把守在甲區高等荒獸圈養圈南門的一個素人府兵,此時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的霧氣中,一排鋒利的銳齒鬼魅般突然浮現,毫無聲息的撕碎了他的脖子。他隻能在頭顱落在地上的時候,從血泊的倒影中看清殺害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霧氣之中,站立著一頭丈許高的雙足直立荒獸,頭生牛角,頸圍鬃毛,宛如骷髏般的鼻頭噴出帶有火焰的氣息,雙眼如岩漿般散發著腥紅炙熱的嗜血凶光,正殘忍的盯著地上的斷頸頭顱發出“哞哞”的獰笑。隨著怪異笑聲的蔓延,這頭荒獸身後的霧氣中又陸續浮現出各種目露凶光的獸麵,緊跟著領頭那頭荒獸殺出了灰岩高牆。
短短一夜,附近的三座劣人村莊相繼慘遭屠村,除了滿地的鮮紅血跡,甚至連半塊劣人的骸骨都找不到,隻有最後在山林中發現的荒獸糞便中才能拚湊出一些。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那些暴亂逃竄的荒獸藏匿於山林,經常會伺機捕殺當地劣人或駐守的素人,甚至會組織起來攻破其他圈養圈釋放更多荒獸來壯大自己的實力,可謂風波不斷。
直到事情驚動了正元道司域衙府總部,那裏派出了三位養息境的修士前來處理才得以平息。隻是由於影響巨大,導致當年圈養區的貢獻值大大縮水,司域衙府為了守住律法的無上權威,按照貢獻值機製又處死了將近一個村莊的劣人以及全部的素人駐兵,整件事才算結束。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那三位養息境修士的合力絞殺下,暴亂的荒獸並沒有全數湮滅,還有一隻苟延殘喘將自己隱藏於黑暗之中,穿越了丘陵密布的十萬大山進入雲霧繚繞的藥作嶺。
而這一隻荒獸恰恰就是最開始帶頭引發暴亂的荒獸首領,稱霸於甲區圈養圈的荒獸之王,牤天!
牤天懷抱著對人類怨毒的憎惡,在藥作嶺隱匿修養了將近四個月,才終於逃出死亡的迷霧。它這才發現,原來過去的三個月讓它難以下咽的古怪果實,竟是如此滋補,居然可以讓它從二級成熟期一下躍進兩階進化到三級成長期!它推測以自己現在體內的火焰之力來看,隻要再吃上幾年的那些古怪果實,必定可以與先前傷他的那名養息境修士一戰,抱那斷尾之仇。
在這樣的欲望驅使下,牤天開始不斷進食藥作嶺的各種藥草以及當地劣人,把藥作嶺攪得天翻地覆,它的實力也像它預測的那樣在一天天增長。但是它卻沒有想到,一個突然從天而降的火焰少年會在它掠食長寧村時出現,險些掏出自己體內的晶核。
火焰少年顯然是衝著它體內的晶核而來,而且實力竟高出先前那名養息境修士幾級不止,實在不可敵。要不是借助藥作嶺複雜的地形和繚繞的雲霧遮掩,牤天確定恐怕不出三招自己必定喪命。然而縱是它最後成功的從地底的一條地層夾縫中逃脫,火焰少年給他的重創也不是輕易就能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