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的聲音裏依然透著膽怯,同時又多了幾分擔憂。楚、盧二人對視了一眼,已經明白了。盧芳雪這才轉過頭來哄著她:“下回別全聽你姨娘的話,被姨娘苛責,你嫡母又不會責怪你!”
好容易才哄好了李詩詩,正好就遇上了蕭芸和陸敏。李詩詩似乎對於方才的詩有所避諱,就拉著楚惜寧二人準備避讓。倒是陸敏大步走了過來,伸手就摟住了李詩詩的胳膊。
“李家妹妹,你可真厲害,我還以為這回定又是蕭芸一人得勝呢!終於有人能壓得住她了!”陸敏嬌脆的聲音直擊著耳膜。
李詩詩被她用如此親密的姿勢,一時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卻也隻能推辭了幾聲。
“楚家妹妹,你的字寫得真好,想必是家裏的先生教得好。”蕭芸看著陸敏那股子得瑟勁兒,也不在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和楚惜寧攀談起來。
楚惜寧輕輕搖了搖頭,笑著回道:“祖母教的。”
幾個小姑娘走在一起,剛說了幾句話,那邊就有軟轎過來,各府的夫人都要離開了。
楚婉玉的腿跌傷了,薛茹也不敢真讓珍珠姐妹和楚婉玉待在一處。而侯府此刻動工整治後院的,恰好是從二房著手,遂薛茹打算讓楚婉玉和楚惜寧住一處。
“寧兒,娘準備把二房現在的屋子休整後,改成你們姐妹幾個住的園子。隻是玉兒暫時沒處住,你的寧樂齋又夠大,隔出一個偏院給她,成不成?”薛茹手裏拿著楚惜寧剛繡好的錦帕看了兩眼,征詢地問了幾句。
二房落魄成這樣,苦的還是楚婉玉。這樣小的孩子,盧秀就狠心扔了下來,雖說以後找夫家想留在京都,但是沒了爹娘撐腰的孩子,如何能挺起腰板?
楚惜寧巴巴地盯著薛茹手中揉擰的錦帕,正愁自己這繡活過不了關,如今聽薛茹的口氣,不由得思索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她是我親堂妹,在侯府裏除了琪哥兒本來就是最近的,我幫她也是應該的。正好她的繡工也挺好,我在一旁還可以學學。”楚惜寧笑嘻嘻地同意了。
薛茹不由得瞥了她一眼,伸手點了點她的鼻梁,輕聲道:“不害臊,以後繡嫁妝看你怎麼辦!”
楚惜寧吐了吐舌頭,學刺繡最主要的是勤練習,無奈她現在都把精力花在了看賬冊上,理家要一點一點從頭學起。賬冊也隻是最基本的,有時候她還把半月也拉過來一起看。
第二日,楚婉玉的東西就收拾到了寧樂齋的偏院,楚婉玉也由丫鬟攙扶了進來。楚惜寧瞧著她一瘸一拐的模樣,好不可憐,不由得跟上去輕扶一把。
“腿沒好盡量少出去,一切聽大夫的。我在院子裏還好,若是我不在,你自己個兒小心,莫要摔著碰著!”楚惜寧一邊細細叮囑她,一邊挑花樣。
“你總羨慕我有個江南繡娘教著,為了這個還打了一架,挨了祖母的訓斥。最後二嬸替你選了個繡娘,你瞧現如今姐妹中,數你的繡活最好。先生再好也沒用,要靠自己努力才是真的!”楚惜寧見她不說話,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楚婉玉的繡品她也瞧過,針腳細密精湛,能拿得出手了。現在這般掏心掏肺和她說話,無非是不想她在寧樂齋出了什麼岔子。她們都在慢慢長大,今後的敵人有許多,但是二房倒了,楚婉玉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楚婉玉聽她毫不避諱地講,不由得紅了眼眶。現在府裏誰還顧著她這位二姑娘,貼身的丫鬟被老夫人和盧秀折騰著換了好幾撥,現在這幾個都沒多大情分,也隻有楚惜寧肯這樣對她親了。現在的她幾乎選擇性忘記了當初姐妹倆打架,是楚惜寧先侮辱她的。
“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兒,我再也不會跟你爭了!我們都好好的,還是好姐妹!”楚婉玉嗚嗚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著。
楚惜寧捧著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掏出錦帕替她擦眼淚,輕輕替她順著氣。
“玉兒,你要記住,整個侯府的姐妹裏,隻有我們才是最親的堂姐妹!”楚惜寧輕輕哄著她,同時也在不斷地提醒她。
她是見識過在二嬸的教導下,楚婉玉有多聽話。一旦某種思想在楚婉玉的心裏紮了根,就會很快收獲到果實。
“嗯,我明白。就像珍珠二人一般,無論和誰鬧,永遠都是一致對外!”楚婉玉輕輕點著頭,她肅著一張臉,甚至認真地舉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