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銘的火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對上楚惜寧似笑非笑的眼眸,總覺得方才的難耐和煩躁全部沒了。相反心跳還加快了些,偏生他又不想讓楚惜寧太過得意,硬生生地偏過頭去不看她。
“好好吃飯,今兒晚上再治你!”他再次抓起筷子,胡亂地夾著菜放進碗裏,依然不肯看她一眼。
楚惜寧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起來,特別是瞧見他有些泛紅的耳根,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隻是當他說出“晚上再治你”這種話的時候,難免讓她想起昨晚慘烈的狀況,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腰肢,不知是心理暗示的原因還是其他,該死的又開始酸痛起來。
“二爺,你也瞧見了,後院這樣的狀況。我雖有心整治,卻也要耗時間,所以要請你幫個忙。”楚惜寧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香茄子放進他的碗裏,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
沈修銘依然是一張嚴肅臉,聽到她的話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不由得輕輕諷刺道:“爺我剛剛不是幫過你的忙了麼?俗話說得好,真夫妻明算賬,你用什麼來犒勞我?”
楚惜寧的臉色一變,不由得在心底啐了一口。虧他能把俗話改得這樣不倫不類。瞧著他這副耍無賴的模樣,連一旁侍候的幾個丫頭都忍不住地笑了。綠竹她們幾個是見識過沈修銘小時候的霸王模樣,之前就一直擔憂他對著性子倔強的楚惜寧,恐怕沒什麼好臉色。不想這夫妻倆自有一套相處模式,從不再同一個時刻發脾氣。
“二爺要怎麼犒勞?昨晚上我都端茶送水,親自服侍你妥妥帖帖的。你還有什麼要求?”楚惜寧冷笑了一聲,誰提犒勞跟誰急!
沈修銘經她這麼一說,也想起昨晚自己太過於興奮,幾乎糾纏了她大半宿。臉上的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些,悄悄偏過頭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卻見她坐得筆直,絲毫看不出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心底也就放心了不少。
“什麼忙要爺幫的,說來聽聽。”他的眼眸閃爍了幾下,心底就有了主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揮了揮手表示不再計較了。
楚惜寧見他不再計較了,口氣也跟著緩和起來,三言兩語便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沈修銘的眉頭微微蹙起,手裏的筷子在他的手中輕輕地摩擦著,發出細微的聲響。
“老吳頭一直都不安分,想來綠竹應該跟你說過。原本大哥在世時,那老頭兒就仗著伺候過爹,和沈玉鬧起來。我一向不大理會店鋪或者莊子上的事兒,不過這回竟然他家的人欺負到你頭上來,我自然會出手。”他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陰鬱,渾身散發著一種“我不爽”的氣息。
楚惜寧得了他的保證,心裏也舒坦了些,暗暗琢磨著等沈修銘把老吳頭處置了,她就一鍋端了這吳姓一家,殺雞儆猴。看哪個自認為有本事的奴才,還敢作威作福。
“不過,你知道的,我要是想辦老吳頭,又得幫你擋駕爹的發難,為夫實在是辛苦異常。昨晚上你的殷勤伺候隻能抵方才那一回,這事兒你得今晚來犒勞我!”沈修銘轉過頭來,方才嚴肅陰鬱的神色全部消失得幹淨,臉上添了幾抹調侃的笑意。
楚惜寧一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不由得黑了一張臉。好在他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得特別低,也就楚惜寧一人聽見,不至於讓旁人聽了胡思亂想。
“二爺,少夫人,那幾個領頭婆子的兒子都已經來領過罰了,現在跪在外頭求個恩典讓放人回去。並且日後一定安分守己,不再胡作非為!”一直在外麵等消息的落雪走了進來,低聲通報著。
沈修銘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怒氣,冷聲道:“落雪你去跟他們說,都給我放聰明點兒。老人家糊塗了,就不要讓她們隨便出來惹事兒,再有下一次,爺要了他們的狗命!”
沈修銘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些許的殺氣,讓這些柔弱女子都跟著愣了一下。就連平時最為彪悍的清風都咋舌了,世子爺這是真的要殺人了,不過一切為了護著少夫人。她的心底也頗有幾分快意。
落雪眨了眨眼,低聲應承下來,轉身剛準備離開,就被人叫住了。
沈修銘隻說了一句“慢著”,待落雪回過頭等著他吩咐的時候,他又頓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道:“待會子說的時候,凶一點。即使比不過——”
他的話語再次頓住,眼神下意識地瞥向清風,最終覺得這樣語言攻擊一個丫頭不大好,硬生生地憋住了,繼續叮囑道:“無論怎麼樣,就想著那些王八羔子一個個都該千刀萬剮,能多凶就多凶地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