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什麼話,玉兒究竟是怎麼小產的,我剛到後院就已經聽說了。不讓您見大夫,也是為了避嫌,免得再出現一些指鹿為馬的事情。反正夫人您最擅長這些手段了,上回爹寵愛的那幾個妾室可就是這麼沒的!”李雅筠的聲音極其陰冷,顯然是隱忍著幾分怒氣。
但是他的火氣,已經通過方才的茶盞傳達到了。李侯爺的幾個妾室小產,後來在李夫人見過診治大夫之後,那幾個妾室竟接二連三的血崩而亡,也難怪李侯府會傳得風言風語。
李夫人聽他這般不顧她臉麵的話,臉色早已蒼白如紙,不由得揚高了聲音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長輩的事兒豈是你隨便能說的?”
“李夫人,勞煩你聲音小一些,玉兒還在裏頭!”一旁的薛茹忍不住開口了,她的聲音裏帶著十足的不滿。
“二侄女婿也莫著急,等裏麵收拾幹淨了再去瞧瞧玉兒,可憐的孩子,好容易才懷上!我就在這裏等著,畢竟是我們楚家的姑娘,若真的是有人從中使了手段,李侯府必定要給玉兒一個交代!”薛茹先是輕聲勸慰著李雅筠,轉而又肅著一張臉,聲厲色茬地說道。
李雅筠的神色緩和了些,聽到薛茹的聲音,臉上輕輕閃過一絲快意。暗自想著選在這一日流產,實在是太正確了!不用打聽都能猜到,那些來參宴的女眷,會把今日的事情如何傳播出去,特別當一些丫頭被收買了,模糊地透露出一些訊息時。無論是礙於薛茹在場,還是麵對其他世家的質疑,楚婉玉滑胎一事兒,不會這麼輕易了解!
待裏麵收拾妥當了,李雅筠輕輕走進去,低聲和楚婉玉說了幾句話。
“爺,我們的孩子沒了,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他!”眼神空洞的楚婉玉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一般,猛地從床上彈起,死死拉住李雅筠的衣袖,開始嚎啕大哭。
“沒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呢!”男人輕柔的勸慰聲也傳了出來。
屏風後麵的幾個人,麵色都十分難看。薛茹和楚珍還好些,楚珠直接瞪視著李夫人,似乎要跳起來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二姐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楚珠瞪了她片刻,語氣惡狠狠地說出這句話,根本不顧及李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楚珠如此衝動失態的話語,薛茹和楚珍卻是沒有嗬斥她一句。倒是楚珍拉著薛茹的手,眼眶已經紅了,竟是哽咽著道:“二伯娘身子本來就不好,就盼著二姐姐好,現如今卻……大伯娘,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跟我開口。衛國公府的人脈還是挺多的!”
楚珍說完了便偏過頭去,掏出懷裏的錦帕細細擦著眼淚,肩膀都在顫動。
楚珠立刻也拉住薛茹的另一隻手,極其認真地道:“我家雖沒有三姐姐家那樣有權,不過若是要銀子周轉的,還是從來不缺的!”
李夫人斜眼看過去,那三個人竟是摟在一起,哀戚地抽泣起來。頓時覺得心底的怒火更加上湧,同樣心裏那股子不祥的預感也更加強烈。一切都有姐妹們和楚侯府撐腰,楚婉玉對上李夫人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絲毫沒有奉承的模樣。她竟是忘了,這楚侯府的四位姑娘所嫁之人,皆是非富即貴。一旦要是他們聯合起來,恐怕這李侯府勢必要退讓三分!
裏屋的楚婉玉還在發瘋般的哭泣,顯然對於一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這樣的反應不算激烈。李雅筠一開始還溫和的勸慰,到最後竟也是聲音帶著顫抖,顯然跟著傷心動情了。
事實上,楚婉玉的眼睛紅腫,眼淚卻是沒有一滴,此刻正扯著嗓子幹嚎。反正裏屋是一個丫頭都沒有,就他們夫妻倆在。而李雅筠的臉上始終掛著幾分淡淡的笑意,偶爾楚婉玉哭得逼真了,他還會獎賞般的摸摸她的臉。
看著他這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徹底把楚婉玉惹毛了,便伸出手使勁兒掐他的大腿。才有後來他的聲音也跟著變得顫抖起來,那是疼的!
最後楚婉玉哭得累了,被他哄得睡著了。李雅筠悄悄走了出來,對著屏風後麵道:“請伯娘和兩位妹妹放心,我一定會和爹爹商議一個妥帖之策,給楚侯府和玉兒一個交代!”
男人的話語擲地有聲,像是一個保證一般。李侯爺和李雅筠關上了書房的門,把大夫請進去,顯然談了許久,本來已經是板子上定釘的事兒,卻因為一個丫鬟有要事相告而拖延了下來,那個人便是春月。
“回夫人的話,春月姐姐說看到是少夫人自己不小心跌在地上,不能怪您。侯爺和世子爺正在審問她呢!”李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頭輕聲彙報著打聽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