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滿是喘息聲,室外蕙蘭有些坐立不安地捧著茶盞。門簾並沒有放好,裏屋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過來,她的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一般,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茶盞,眼眸裏帶著幾分焦躁不安。
待衛子林洋洋得意地回到床上的時候,就見到楚珍滿麵淚痕地看著他,瞪大的雙眼裏包含著一種無聲的指責,卷翹的睫毛閃還沾著淚珠。
衛子林停下了動作,側過身看向她,頭慢慢底下靠近她的臉。最終停了下來,兩人的鼻尖幾乎靠到了一起。楚珍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廝又要玩什麼花招。
“哭啦?娘子不哭,娘子不怕,乖乖歇息……。”衛子林薄薄的紅唇輕啟,先是半是探尋般的問了一句,轉而歪著頭輕聲哄勸道。甚至還用一種像是童謠般的曲調唱了出來。
男人的手掌放在她的後背處,上下移動輕輕摩挲著,嗓子輕柔地哼著小調,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覺一般。
楚珍有些哭笑不得,眼淚明明還在流,心裏依然委屈著,這男人是不是在耍她?但是耳邊那有些怪異的曲調,讓她又有些發笑,哭著憋笑讓她的鼻子更加酸澀,心裏更加委屈。不過又記起薛茹叮囑的,成親頭一月不能哭,索性自暴自棄地把頭一低埋進衛子林的懷裏。
男人仍然光裸著上身,待楚珍發現這個事實之後,就死命地流眼淚。溫燙的淚水流到他的身上,衛子林的童謠唱得也越發賣力,已經換了好幾種奇怪的調調兒了。
哭得累了,楚珍竟是無意識地睡著了。剛被毒蛇咬過,哪能禁得起折騰。新婚真正意義上的頭一夜,竟就這樣過去了。迷迷糊糊中,楚珍意識到他們沒有喝過交杯酒。
楚珍起得很晚,感覺窗戶外麵有鳥叫聲,才勉強睜開眼眸來。腰間橫亙著一條胳膊,衛子林的一條腿毫不客氣地翹在她的腿上,手臂搭上她的腰肢,腦袋也埋在她的脖頸間,睡得正香。
楚珍眨了眨眼睛,過了片刻腦子才清醒了些。她動了動左手,才發覺一陣酸麻脹痛襲來。昨晚幫衛子林解決生理需要的情景又在腦海裏閃現,她暗暗咬緊了牙齒。伸出另一隻手有些粗魯地將腰間的手扔了下去,從他的腿下抽出一隻腳,狠狠地將衛子林的腿踹了下去。
剛要鬆口氣,男人有些溫燙的身體再次湊了過來,手臂、大腿飛快地壓回了原來的地方。楚珍又是動彈不得的場景,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伸出手推了推壓在脖頸間的腦袋。
“起身了,這都什麼時辰了?”楚珍連續推了好幾回,又掐又咬地才算是把衛子林給弄醒了。他有些不滿地嘀咕了幾句,豎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他眯著眼睛坐起身,頭一點一點地似乎在打盹。
楚珍也不作理會,手腳麻利地套上外衣,想起昨晚的場景,眼眸下意識地往地麵上掃,卻發現原本衛子林脫得褲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初一的晚上,楚惜寧正在小桌旁拿著禮單核對,明兒初二是要回楚侯府拜年的。年禮還有部分沒送齊,順帶著一起跟著車走。沈修銘側臥在床上,臉上露出幾分疲態,卻始終不肯入睡,半眯著眼眸看向楚惜寧似乎在等她。
楚惜寧自然察覺到他的視線,最後幾個年禮匆匆掃過之後,便脫了衣裳上床。沈修銘十分自然地摟住她的腰肢,兩人廝磨了一陣便入睡了。
“二爺,二爺,宮裏頭來人了!”半夜時分,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門卻被猛力地敲響了。
沈修銘皺了皺眉頭,剛想罵人待聽到後半句之後,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馬上就來,先在外頭等著!”沈修銘見外麵的敲門聲依然不間斷,怕吵醒了楚惜寧,便輕輕揚高聲音叫道。
楚惜寧已然醒了,眼睛慢慢地眨了眨,待她神誌清醒的時候,沈修銘已經穿好了外衣。
“我雖然不知道皇上召見我有何事,不過如此急促,想來是為了戰場上的事兒。你要帶著好姐兒好好過!”沈修銘匆忙地回過神,語氣急促地說著。
心裏梗著千言萬語,時間卻不允許他多說。最終他睜大了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惜寧,眸光裏帶著十足的擔憂和不舍。
“我們都會好好的,你萬事小心,切記不要魯莽,我們在府上等你!”楚惜寧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平安符,夫妻倆很久以前就探討過關於戰事,隻要戰事吃緊,皇上必定會啟用沈修銘。為此這個平安符她早就備下了,塞進他胸口的衣襟內。
沈修銘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最終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動作下移,兩人抵著額頭。
“等我回來!”他捏了一下楚惜寧的柔荑,便站起身大步地離開了,頭也不回。
門被推開時,外麵的風雪趁著空隙進來了些許,那樣寒涼的冷風將楚惜寧前額的碎發輕輕吹起。額頭上似乎還殘留著男人嘴唇的溫度,她盯著那扇已然被關緊的房門,整個人開始發懵,眸光也漸漸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