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多粥少,必然擁擠不堪。一個小小的鎮子,就擁有數十個酒館、藥鋪、鐵鋪、雜貨鋪等,更不用說沿街叫賣和一些臨時散攤。每個店鋪間距不足一拳,對門不足一丈,鎮中道路更是狹小,僅容得三人並肩。每逢初一十五,當各山村民彙聚此地,南安就仿佛炸開了鍋似得,熙來攘往、擁擠不堪。
當四人行至鎮外時,已是正午,此時驕陽似火,幾人都口幹舌燥。李二狗顯然被曬得不輕,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李穀見此,莞爾一笑,打趣道:“小子,誰讓你跟來的,現在知道受罪了!”說著,將推車停在鎮外的驛站。向夥計拋去一顆砆玉後,便將車上的布袋一股腦地背在身上,又抱起李小環,自顧自走入鎮中。李雪見此,瞥了一眼李二狗,無奈歎了口氣,一把將他抱起,快步跟了上去。
南安鎮地處偏僻,因此還保留著物物交換的習俗。當然,鎮中也會使用“砆玉”作為貨幣,來進行一些商鋪間的買賣。
砆玉,一種從砆石礦中提煉而出的玉石,並不貴重,但確是貧瘠的氓南地區唯一能流通的貨幣。砆石的開采和提煉都受到嚴格的控製,由氓南第一大城“凜天城”的城主慕容家族一手掌管。
其實千年之前,氓南還極為落後,根本沒有城鎮存在。相傳不知何時,偌大的凜天城一夜間憑空浮現,城主慕容皝更是被後人譽為真仙一般。他遊走於各個山村之間,教會了人們更為有效的耕種及狩獵,還統一了文字及語言,開創了氓南所特有的貨幣製度。
千年光陰,轉瞬即逝,先人早已隨風而去,後人卻並未有所繼承。氓南自慕容三世,便再無發展。如今的城主府,已然成了酒池肉林之地,歌舞荒淫之所,真可謂時過境遷、秋葉凋零。
日中為市,又恰逢初一,街道上人頭躥動,就如蟻群一般。四人擠了近半個時辰,才堪堪來到李降的店鋪。
一進店門,李空就迫不及待地將包袱卸下,瞥了眼一身青衫的李降,打趣道:“李大財主,可否討碗茶喝?”
李降白了他一眼,笑道:“小本經營,捉襟見肘,茶水早已不知滋味。井水後院,三哥自取便是。”說完,也不理李空,自顧自清點起地上的包袱。自從李降來到南安,他表哥就將一切事宜交予他夫婦二人,自己則隱居山林,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
李降媳婦知道他們愛玩笑,也沒在意,笑道:“二哥、三哥,快請坐,我這就去沏茶。”說著,將二人讓座,便步入內堂。
不多時,李降媳婦挑簾而出,手裏端著一個木製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壺茶和幾個杯子,還有一個小布袋。洗杯、斟茶,自不必說。一切招待妥當,李降媳婦神秘一笑,將布袋交到李雪手上,鄭重道:“二哥,這是上月的砆玉,您數一下。”
李雪聞言,點點頭,打開袋口,不由一愣,疑惑道:“怎麼這麼多?”
李降聞言,毫不在意,淡淡道:“近日十國來了一批藥販,專門收集名貴草藥,年份越高,價錢越高。上次你送來的一株白薇,說是已有百年,因此賣了個好價錢。”
“原來如此,看來老六真是撿到寶了。”李雪恍然一笑,將袋子收好。突然瞥見李二狗坐在李降身邊,看似裝模作樣的幫忙,實則純粹搗亂,弄得李降是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清點。
見此一幕,李雪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先帶這兩個孩子出去逛逛,老三,你幫老五一起整理下吧。”說著,一把抱起李小環,冷冷道:“狗子,我們要去鎮上,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