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木牌白光大放,絲縷白芒溢出指間,如遊蛇一般,直撲濃霧而去。女童見此,抿嘴一笑,也不遲疑,左手抓握木牌,右手提攜布袋,一個箭步便竄入山中。
白光掠過,濃霧四散消亡,眼前道路便清晰可見。女童看似閑庭信步,速度卻快得驚人。不過一炷香功夫,就已來至山腰。此時地麵上的霧氣漸漸稀薄,女童也就將令牌收入袖中。
不多時,女童行至一座木質牌坊,就不再邁步。抬頭仰望牌坊,小臉上不由浮出一絲慍色。牌坊不高,也就一丈左右,許是因年代久遠,早已腐朽斑駁。條條青藤纏裹其上,片片汙泥點綴其中,將牌坊上的文字遮擋得嚴嚴實實,若凝視細瞧,隻能隱約見到“靈雲”二字。
良久,女童似乎越看越氣,一跺玉足,徑直向山上跑去。山頂之上,是一片翠綠的杉樹林,每一棵杉木都足有百丈之高,合抱約十丈左右,若站立其旁,自身就好似米粒一般。
穿過杉林,女童眼前赫然出現一片草地。草地不大,也就百丈見方。臨靠綠茵,有一灣碧潭,潭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遊魚。一旁的山壁之上,掛有一條銀簾,浩蕩的山泉傾瀉而下,直擊潭水而去。頃刻間,水霧四起,轟鳴不斷,好一副氣勢磅礴的壯美畫卷。
然而與之鮮明對比的,就數草地之上的破茅屋。細細數來,共有六間,皆稀疏零落,破敗不堪。一陣微風輕輕徐來,茅屋左右搖曳,傾倒之勢,可謂迫在眉睫。
若從空中俯瞰,茅屋蓋頂更是讓人心酸不已。朝可望驕陽,夜可探明月。身處其中,實乃與蒼穹為伴,與日月**,達到了天地渾然一體的境界。
女童徑直衝入一間茅屋,沒好氣地將布袋丟到桌上,頓時揚起一陣灰土。桌旁躺有一個枯草蒲團,蒲團之上盤坐一位老者,看年紀近似花甲,青綸束發,灰袍裹身,雖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卻也略顯寒酸。
見女童生氣,老者似乎毫不在意,淡淡道:“蘭兒,坐。”說著,右手輕輕一揮,也不知從何處飄來一個蒲團。
女童見此,一屁股坐到蒲團上,頭一撇,氣憤道:“師父,山腰牌坊都要塌了,還有您的屋子,都已破成這樣了,為什麼不讓金師兄修繕一下?”說著,嘟起小嘴,儼然一副小女孩撒嬌的模樣。
老者聞言,莞爾一笑,淡淡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天地萬物皆有其本意,又何必強求。一切順其自然,難道不好嗎?”
女童聞言,反駁道:“既然無欲無求,何必在乎眼前浮華。稍加修繕,略加整理,難道不好嗎?”
“有欲,則有求;有求,則不滿。”老者莞爾一笑,摸了摸女童腦袋,“貪婪之心,皆從小欲而生。蘭兒,凡事不可太過執著。”
女童心知無法說動師父,無奈地歎了口氣,低下頭,不再言語。良久,女童似乎想起了什麼,喃喃道:“師父,今日在鎮上遇見一黃口小兒,很是奇怪。我用內息襲他,竟被他隨意化解,不知何故。”
老者聞言,淡淡一笑,打趣道:“蘭兒你也不過金釵之年,為何稱呼他為黃口小兒。況且,你為何要用內息襲他,莫非他得罪了你?”
女童聞言,俏臉一紅,呢喃道:“他先對我無禮,我才教訓他的。”
“對你無禮!”老者臉色驟變,佯裝氣憤,正色道:“豈有此理,真不知天高地厚,此子現在何處,為師定替你出了這口惡氣!”說完,瞥了女童一眼,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女童聞聽師父要幫她出氣,心頭一喜,脫口道:“在劉爺爺那!”
老者聞言,點點頭,緩緩站起身,正色道:“蘭兒你且回去歇息,為師去去就來!”說完,未等女童說話,徑自走出茅屋。
“師父,算了!”女童見老者出門,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忙追了出去。可屋外空空如也,哪還有半個人影,不由心中懊悔,自語道:“他也並無過錯,希望師父不要出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