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到八月份的時候，新生開學了，家長們領著學生到校辦理入學手續。不管是老師、家長還是學生都忙得不開交。此時高燕市第十六高級中學校長齊興剛正在辦公室裏接待一位學生家長，一位特殊的家長。
齊興剛一麵倒水一麵說：“董總，我們交往又不是一天半天了，你業務那麼繁忙，給兄弟打個電話吩咐一下就可以了，怎麼還親自跑這一趟！”
這位特殊的家長是當地有名的億萬富翁、全國勞模，姓董名誌誠。近十年來，每到新生報到時他總要親自到十六中學跑一趟，齊校長每次都是這樣說。董誌誠總是苦笑地說道：“業務上的事可以推遲一兩天，但孩子的事情可不能耽擱。再說了我已經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今後還得麻煩你們多操心，還不知道哪天才是個頭。”說著，董誌誠伸手遞給齊興剛一支煙。
齊興剛忙說：“董總，你就不要客氣了。我吸自己的，吸自己的。”
董誌誠站起身再次把煙遞到齊興剛的麵前，說：“老齊，這支煙今天你一定要吸，一是表示我對你們以前所做工作的感謝，二是今後還得麻煩你照顧飛兒，經常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齊興剛接過煙，董誌誠又為其點著，齊興剛深深吸了一口，笑道：“董總，今天我的待遇可不低啊！咱們市裏勞您親自遞煙的人肯定不多，有什麼要求，您盡管說，我們一定照辦。”
董誌誠打趣道：“現在你對於我來說，可比任何人都重要，就算國家主席也不能和你比。這些年來你照顧飛兒可以說無微不至，有時候我感覺你比我這個做父親的還要稱職。雖然平日裏我們不經常聯係，但我心裏明白。你為了能讓飛兒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和他的老師們可費了不少勁，我打心眼裏佩服你們這種敬業精神。”
齊興剛忙打斷董誌誠的話道：“董總，看您說的那裏話啊。您給我們學校幫助也不小啊！您捐資給學校建了實驗樓，還幫助許多貧苦學生完成學業。沒有您的幫助，我們學校怎麼能順利成為市重點中學呢。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你讓飛兒一點一點好起來，可現在我連這一點也沒做到，深感對不住您。”說到動情處，齊興剛滿臉愧疚之色。
董誌誠道：“現在飛兒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回到家裏知道主動問候一聲了。這還得歸功於你啊，改天我得好好犒勞犒勞你們，不過你們可一定要賞臉啊。老齊，你看今年能不能讓飛兒上高三啊，他已經上了七年高二了。這還得勞你費心給安排一下。”
齊興剛明明知道對於董飛現在的智力和意識來說，隻要能讓他上學，幾年級都無所謂。可他不忍心把這些真實的情況說給一個已年過半百的父親，還隻有這麼一個獨子的人聽。不少親屬甚至一些局外人都對他擁有的巨額財產虎視耽耽，這個要求也許是他對他兒子抱得惟一一點點希望吧。上天對他已經夠殘忍了，怎麼能再往他傷口上撒鹽呢。
齊興剛道：“您說的事情，今天下午我就去他安排，讓他上高三。”
“那就多謝了。這學真不知道飛兒上到什麼時間是個頭，一不讓他上學，他就尋死，隻要他一鬧，他爺爺就罵我沒事就折磨一個傻子。飛兒是我惟一的兒子，就是讓我到街上要飯，隻要能讓飛兒的病好了，我也願意。”突然，董誌誠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解釋：“我今天是怎麼了，在你這嘮叨起來了，真是人一老，想得就多。你老齊可不要見怪！”
齊興剛忙道：“怎麼會呢！我也是做父親的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董總，飛兒的事急不得，慢慢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好的。他現在正在教室裏上課呢，用不用叫他過來？”
董誌誠道：“不用了，否則回家他又該發脾氣了。老齊啊，我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我的這個請求有點過分，可你是惟一能幫助我的人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