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老師？”暮柯腦子嗡嗡作響。先知，盡管他在自己麵前多有失態，但先知是誰？他是勇氣和智慧的化身，他是高尚的代名詞，他一代又一代人心中的偶像啊！在慕柯心中，沒有人比先知更偉大。可偉大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未來，我隻是想在死前任性一回。”先知並沒有動用預言能力，他在撒謊，隻是先知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配上他看似平靜，卻又含有無限悲傷的表情，簡直是秒殺了暮柯。暮柯所有的疑惑責難全部被堵在口中。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暮柯院長終於是慌亂了起來，他抓住了先知話語中的重點，“死？您是說……！”他猛地抬頭，盯著先知。
但先知撂下這話，並沒有多解釋，也不管暮柯的目光，就自顧自的向木榻上趟去了，看起來真的是累極了。
盡管先知的確沒有做過任何預言就說出了這所謂的偈語，但他卻並沒有認為自己在撒謊。他所說的事，既然說出來了，那就會變成事實。人們對他的信任，會讓人們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人們會相信這就是他們的未來，所以先知知道，如果他此刻再去預言，這就是最終他所看到的未來。
“小柯兒，”先知躺下，出聲將暮柯從他自己的思緒中扯出，“別那麼驚訝，還不準我死了？”
“老師……”暮柯是被先知收養的孤兒，視先知如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而今突然得知其將不久於人世，難免有所震驚與痛苦，但他頭腦仍然還是清晰的，於是下意識地問出了關鍵問題，“預知能力，是不能預知自己的未來，您，弄錯了吧……”
先知先聽到後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不是預知，而是感應。冥冥之中，我可以知道自己的死期呢！”接著先知翻身起來，暮柯仍是保持著行禮的姿態，所以先知很容易就摸到了他的頭。
“老師……”
“小柯兒，我隻是任性了這一回，我想看看，發出這道偈語後，未來是否不可改變。”
“您又何必如此呢？動用水鏡之術，告知全世界。這豈不是……逼著世界走上這條路？”
“……”先知沒想到暮柯竟然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沒錯，他就是要世界亂起來，在焚天大陸上就要有戰爭，在九塔裏麵就必須有腐朽，在試煉大陸上就應該有陰謀。“小柯兒，看來你對這個世界很沒有信心啊。”
“我，……”暮柯仿佛遭到重擊，麵色蒼白，卻說不出話來，先知連續三次破壞了他的鎮靜，他五十年來還沒有這般失態過。
“好了，小柯兒，我會給一個解釋的。收起你那對這些人的責任心，這次就好好做一個旁觀者。”先知看著暮柯，搖了搖頭，那是憐憫。
“……好。”良久，暮柯才吐出一個字來。他弓著身子，退出了這間房，帶上了房門。
暮柯並沒有走，他靠在門上，平複著心情。半晌，他用手臂擋在了額頭上，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地沉入地平線下，最終離開，“罷了……但隨君意。”
世界總是吵鬧的，也是盲目的。盲目的信任，可以讓事實扭曲。對啊，盲目的信任先知，所以他的錯誤也是正確。第二天一早，暮柯就開啟了水鏡之術，這並不是先知所用的水鏡之術，而是聯合聖域學院長老的力量，聯合開展的水鏡之術，範圍之廣令人咂舌。在三塊大陸上，人為控製的水鏡遍布每一個地方。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昨天的偈語，也幾乎所有人今天都看到了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