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不過寅時剛剛過去,朝霞綿延千裏不散,映紅了這天地。明天或者今晚,怕是有一場大雨正在醞釀。寒來暑往,自從先知授業結束,今年已是第九個年頭了。陸長風今年九歲了,是時候請天命了。
陸家的大門今日緩緩打開,如今搬遷到第三層,倒是從鳳尾變成了雞頭。雖然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但陸家畢竟是第四層來的家族,底蘊比這第三層的家族高了不知多少,這些犬要想欺虎,那可得大出血,更何況這些犬內部摩擦不斷,都打著各自的小九九,哪能欺負這老虎?故而陸家花費了些時間,便占據了最繁華的地段,掌握了絕大部分資源,可謂是九塔三層第一家。
因此一些盛會,便由陸家牽頭發起或是主持。這每年都有的盛事“請天命”,便在五年前就由陸家主持了。隻是今年陸家對於這盛會,倒有些逃避,態度曖昧,甚至將主持大權交由了一個依附於陸家的小家族。這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市井裏眾說紛紜,不少大漢、媳婦之類的議論紛紛,不少猜測也暗地裏在相互間流傳。
不過今日便是這一盛事舉行的日子,所有的謎團今天將揭開。
第一縷陽光照在陸長風的臉上,九歲孩子的臉蛋粉雕玉琢,頭發並不長,但卻可以紮起一個馬尾。隻是,陸長風的臉上沒有其他孩子該有的活潑,也一點都不紅潤,反倒十分的蒼白,看上去病怏怏的。不過他那雙鳳眸到是分外有神,仔細去看仿佛有雲霧在眼眸中流轉。這絕不是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眼神。但下一瞬間,他的眼睛又恢複了清明,保有了一個孩子該有的天真。
看這張臉到是可愛,再往下望去,一身黑色錦袍,衣襟和窄袖處都是紅邊金雲紋路,很合適他,穿上頗有氣質。可是——他坐在輪椅中。在片土地上,無論哪一塊大陸都是尚武的,崇拜修煉者。兩腿已殘,無論如何修煉都比不上正常的人。在陸家這樣的家族裏,若是實力不夠,則會招盡白眼,受盡諷刺,最終被隨便打發掉。雖然他是家族嫡孫,但日子絕不會好過到哪裏去,更何況陸家除卻陸長風已死的父母,還有兩房爭家業,夾縫中求生存罷了。尤其今日請天命過後,若他毫無天賦,恐怕就會被家族處理掉,若是有點天賦,沒準家族還會搏一搏,看能否治好他。
在陸長風身後推他的清瘦少年,是他父母早早給他選定的貼身小廝,名叫雙宏,對他極為忠心。雙宏比他大五歲,亦仆亦兄,平常極為照顧陸長風。雙宏有不錯修煉天賦,不過他是仆人,家族的資源不可能向他傾斜很多,但為了他的少爺,他硬是用少量的資源,修煉出了不小成績,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很不錯的,比起其他家族的少爺都是不遑多讓,也加入了陸家的武堂。正因為雙宏這幾年的成就,陸長風這幾年過的才算不錯。
陸長風基本不出門,可以說請天命是他九年來第二次出門。第一次出門後,他就成了沒爹娘的孩子了。陸長風摸摸自己的腦袋,心裏有一點難過。他看著前麵的陸家眾人,感覺有點孤單。
陸家大房也就是陸長風的父母,已經去世。走在最前麵的便是陸家二房——陸德王氏夫婦和他們家那個被寵壞的紈絝陸滄海,陸滄海也是九歲,跟陸長風一樣要請天命。被寵壞的孩子哪會懂事,因為兩個哥哥,他一直對雙宏抱有敵意。平常雙宏被家族武堂召集時,他沒少給雙宏暗地裏下黑手,至於陸長風,他有一點同情,但更多的還是漠視,在他看來,一個殘疾人不值得他上心。陸德夫婦還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十五歲,修煉天賦都還可以,不過卻雙雙沒有雙宏強大,哥哥陸心憂倒是心胸寬廣之人,把雙宏視為一個競爭對手,常常堂堂正正的與雙宏比拚,到是雙宏的好友知己;不過呢,弟弟陸何求為這事沒少嫉恨主仆二人,常常背地裏使絆子。陸德夫婦也不是什麼品行高尚之輩,在陸謙在世時被陸謙狠壓一頭,如今可是竭盡全力的從他們兒子身上討回來。所以陸家二房就是他們夫婦二人對待陸長風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