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蘇氏七秀自不量力 無妄山莊永無安寧(1 / 3)

詩經曰: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歎息間,故人不再,垂首悲吟:

燕語低垂,不可量思,星遂鬥轉,不可索思。

朝起夕去,不可複思,徒有傷逝,不可鳴思。

而後數十載,緣盡緣生,輪回無休......

第一章

[蘇氏七秀不自量力無妄山莊永無安寧]

“蘇大俠,隻要您肯出手,柳家莊四十五口的人命債就能討回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跪倒在無妄山莊莊主蘇奎麵前不停地磕頭,他失魂落魄地從懷裏掏出好幾個金元寶。他身上有好幾處傷,已經結痂,傷口雖不深,但從他的表情和發抖的聲音來看,他必定是經曆過一場極其恐怖的夢魘。

蘇奎撿起一個金元寶打量著,黑須有些發顫,他低頭看著這名青年男子,目光中帶有一絲憐憫。這時,一個麵容俏麗,眉心有顆朱砂痣的婦人從堂內走了出來,她便是蘇夫人,過門前人稱九劍女俠,雲知舞。江湖相傳她與人比劍隻出九招,九招之內不勝便甘拜下風,她劍術極高,常常幾招內就使對手露出破綻,和她交過手的,即便勝了,也不敢小覷這九劍女俠的功夫,更何況能不敗於這九招內的英雄豪傑,少之又少。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雇到無妄山莊來了,我倒想知道是誰放你進來的。”雲知舞一運氣,從丈夫手中奪過金元寶,用力一捏,頓時元寶成餅狀。

那青年男子麵如土色,三魂早已不見七魄,再給雲知舞這麼一喝,更是沒了主張,慌亂中隻好低下頭,不敢答話。

“是我讓他進來的,雲妹,你再瞧瞧這錠元寶。”蘇奎翻過一隻元寶,底下有“山西柳氏”的印字。

雲知舞衝那青年男子沒好氣地問,“柳遠東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家父,晚生柳威。”柳威答話。

雲知舞白了他一眼,“虎父犬子。”從這青年男子身上一直散發出一種唯唯諾諾的氣息,這是雲知舞生平最厭惡的,此時她心中更是有一種不安的預感,江湖的傳聞她並不是沒能入耳,沒想到最終還是打破了無妄山莊的安寧。

蘇奎輕輕地問,“雲妹,柳遠東和我也有些交情,他柳家一夜滅門,我們也該做點什麼,更何況,這滅門慘案連連發生,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何緣故?”

雲知舞搖頭,“奎哥,你在天下豪傑麵前金盆洗手,咱們說好不讓無妄山莊染上一點血腥的,你忘了嗎?我那苦命的孩兒。”

蘇奎年勝時有青須俠的美名,他愛打抱不平,凡是前來向他求助的,他幾乎都沒有拒絕,不知不覺倒是管了許多“閑事”。可惜唯一的一個兒子還沒滿周歲就被仇家害死,雲知舞大病一場,夫婦從此退出江湖,隱居無妄山莊,從此不過問天下之事,

蘇奎見雲知舞眉目傷情,自己也想起那生平最遺憾的事,可眼下武林名門一個接一個出意外,他雖不再過問江湖事,可這些消息也有不少傳入他耳中,他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和好奇。

雲知舞見蘇奎不答話,心裏暗暗著急,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重,她指著柳威,道“這貪生怕死的小畜生多半是苟且偷生,咱又何必去為他出頭,我還嫌他這些阿堵物弄髒了無妄山莊呢!”

柳遠東怎樣也算是個成名人物,柳威幾時被人這麼貶低過,此時他恢複了一些理智,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加上此刻受到的侮辱他已經忍無可忍,人在絕望的時刻往往已經忘記了恐懼。他忍不住冷笑起來,“蘇夫人,晚生這條命在您看來也許不值一也錢,但晚生絕不是您口中沒骨氣的窩囊廢。這點金子我看也沒資格玷汙無妄山莊,晚生這就走。”

雲知舞大怒,長袖一揮,柳威臉上已經多了兩個紫紅色的巴掌印,他喉頭一甜,吐了口鮮血,本身已經有傷在身,此刻更是踉蹌地摔在地上,十分狼狽。蘇奎歎了口氣,忙扶起柳威,回過頭對妻子有些責備地說:“你這又是何必呢?他已經落得如此淒涼。”

“奎哥,他竟說我是貪財之人,用那肮髒的金子侮辱人。”雲知舞自覺有點以大欺小,剛才一時衝動,此刻不知怎麼給自己圓場,她做事易衝動,多年來也沒改掉自己的急性子。

“救兵沒請到,反惹一身騷。”一少女在廳外咯咯地笑著,雲知舞厲聲道“桔兒,沒你的事!”

蘇家六小姐蘇雲桔眯著眼睛走出來,手裏還捧著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肆無忌憚地躲在蘇奎身後,衝著雲知舞拌了個鬼臉。她潔白無瑕的臉龐上鑲嵌了兩個黑得發亮的眸子,像是孩童般地打量著柳威,後者雖然衣衫已經破爛不堪,但麵容俊秀,此刻正忍著劇痛瞪著雲知舞。

“娘,您又欺負人了。”

雲知舞哼了一聲,不答話,心裏也覺得不妥,從袖口拿出一小瓶金創藥,丟給柳威。

“嗬嗬,倔什麼啊!傻小子!”雲桔看著把金創藥丟在地上的柳威,對他嫣然一笑。笑起來,像極了她母親。

柳威臉上一紅,側過頭去,輕聲說“晚生告辭。多謝蘇莊主接見。”他的語氣已經十分見外,拱了拱手,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一個滿臉英氣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進廳來,他正是陸達,人稱斬雲手,他身邊站著妻子蘇雲荷,正是蘇家二小姐。剛才蘇奎遣人去通知無妄山莊其他人,陸達自幼和柳家交好,聞訊急忙趕來了。

“柳弟且慢!”

柳威一見陸達夫婦,滿腹委屈化作淚水,他哽咽道:“陸大哥,你可要為我爹報仇啊!”

蘇奎沉默已久,終於開口,“事已至此,我無妄山莊也不能再獨善其身了。”

雲知舞見蘇奎已經決定了,歎了口氣,便不再開口,心裏想著慘死的兒子。蘇家聞名天下,七秀豔絕武林,可惜卻沒有男丁,蘇氏夫婦很是痛心。

“柳公子真會挑時間,正巧我幾個姐姐姐夫都在莊園。”雲桔吩咐丫鬟給柳威上茶,又示意他坐下來。“看你樣子,不像沒腦子的傻瓜,怎麼帶了堆金子來求我們,難道無妄山莊還缺這個不成?”

這時廳裏已經陸續走進來許多人,大小姐蘇雲袖和她丈夫張茗,張家雖是習武出身,但世代從商,他們在江南一帶很有勢力,擁有萬貫家財卻不忘行善好施,所以“張家孟嚐”的君子之名也是廣為流傳。三小姐蘇雲析,她丈夫孫無忌是京城名捕,無忌見多識廣,能文能武,他機智過人,破過的奇案數之不盡,年紀輕輕就晉升成為總捕頭。四小姐蘇雲湘,她丈夫人稱龍神判,龍岩,判官筆使得出神入化,雖然並非出身名門,但龍神判的美名在江湖中已經如雷貫耳。五小姐蘇雲非,她丈夫是中原神劍傅博恩的大公子,傅子山,傅家堡的名聲不亞於無妄山莊,傅博恩更是一位絕頂高手。蘇氏七秀各有一絕,烹、茶、琴、繡、舞、奇、醫,這絕技也都是憑各自的興趣和天賦而習得的。

眾人出堂後都默默地坐了下來,這時,一個少女輕盈地走進大堂,與其說走,不如說飄,她一身白衫,臉色也發白,步伐輕得像貓兒一樣。若不是她那隨時都有些微皺的眉頭,她恐怕連半分表情也沒有,一張臉看起來雖不像雲桔那麼稚嫩,卻也透著一股尖銳的美,淡淡的眉毛下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子,讓人捉摸不透。隻有雲桔和她沒有梳發鬢,尚未出閣,她便是蘇家七小姐,蘇雲裳。

“他什麼都沒了,隻剩這幾塊金子,一時間打擊太大哪能思考,自然糊塗了。”陸達安慰著柳威,幫他解釋。

雲桔蹭到雲裳麵前,笑著問,“妹妹怎麼看呢?爹都說要管這閑事兒了。”

雲裳冷冷地看了柳威一眼,發白的嘴唇動了動,見雲桔異常興奮,並不理會。

“鬼丫頭,誰也猜不到你一分心事!”雲桔嬌嗔。

“柳遠東一夜家破人亡,我看這南宮門越來越囂張跋扈了!”蘇奎道,南宮門近年來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南宮門主南宮赤玉也曾是享有盛名的大英雄,不知何故變成現在這般殘暴。

“柳家莊已經是第四個,之前有三個名門先後被滅,我想南宮老兒一定是想要得到某樣東西。”雲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