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氣吞狐狼獨攬天下 談之色變青蛛毒煞(1 / 3)

“你動了她?”南宮赤玉看著那隻耳環,問道。

“倒也不是。”無常鬼仔細地觀察著南宮赤玉的表情,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變化都可以提供他巨大的信息。

“怎得之?”

無常鬼見南宮赤玉一反常態連問了兩個問題,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他恢複玩世不恭的笑臉。

“老四要立功,活捉了她,我路上見著允兒也在,都給放了。”

南宮赤玉皺了皺眉,“靈犀鬼乃是南宮門的叛徒,你應當帶她回來。”

無常鬼並不答話,又收起了那隻耳環,他沉下聲,“化工軟骨散的解藥,是你給她的麼?她是你安插過去的是也不是?”

南宮赤玉又拿起書,嘴裏淡淡說道:“退下。”

無常鬼見南宮赤玉默認,又覺無趣,“你若是利用她監視允兒倒也罷,隻怕這出了籠子的狐狸,不會那麼聽話。”

南宮赤玉有些不耐煩,“你怎如此多事?何時轉了性子?”

無常鬼露出孩童般的笑臉,“這麼好玩兒的事,偏偏指給了她!”

“我允你暗中護著他們,但此事不可讓他人得知,壞了我的大事,我絕不饒你。”南宮赤玉想到無常鬼誤打誤撞阻擾了修羅鬼錯殺沐斯,也許自己應該讓無常鬼這樣的高手暗中保護沐斯和允兒,直到她們織好自己的嫁衣——進入漢廣陵。

無常鬼滿意地笑了笑,又問:“倘若她倒戈相向或捷足先登呢?”

南宮赤玉冷冷地說:“要殺她,隻能是我親自動手。”

無常鬼皺了皺眉,一轉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南宮赤玉看著書,平靜的心境卻泛起漣漪,是否自己對無常鬼太過寵溺,才容得他這般放肆任性。當年權傾天下的上官飛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對義子夜子墓也是百般縱容,皇帝要為夜子墓加官進爵,這本是鞏固兵權的好機會,隻因夜子墓生性孤傲,上官飛揚便想法子替他推了,讓他遠離官場。麾下有夜子墓這樣一員大將,上官飛揚如虎添翼,攻城城破,遇敵敵亡。奇怪的是,夜子墓如斯人才,卻毫無狼子野心,雖生性乖僻,卻唯獨對他父女二人言聽計從。上官飛揚剔除最大的政敵堂將軍堂虎,也是通過夜子墓隱瞞身份,娶了堂虎長女堂傲雪,入贅將軍府,從內部徹底瓦解堂虎的勢力。堂虎是沙場功臣,深得民心的大英雄大將軍,他孑然一身,上官飛揚縱然大權在握,也很難治他的罪。夜子墓為了助上官飛揚迫害堂虎,搶奪兵權,入贅一年,直到完全得到堂虎的信任和重用後,他竟一夜之間,令堂家,家破人亡,除堂傲雪之外,再無生還之人。而堂傲雪也是因為懷有夜子墓的骨肉,被重傷致小產,夜子墓不知自己已有孩子,本隻是奉命屠他堂家一百二十七口人,清算了人頭,已經足了,這才放了堂傲雪一條生路,也不知他是感情所致,還是另有用意。可憐那堂傲雪高傲一世,落得如此下場,她發誓要讓夜子墓和上官家血債血償,不過這也是後話。連自己的妻兒和對自己視如己出恩重如山的嶽父都能痛下殺手,夜子墓的冷血和殘酷可想而知,他已經超脫了凡人,成了上官飛揚這樣的野心家,手中最利的劍刃,最重要的棋子。

南宮赤玉一直以上官飛揚為目標,不過他要的不是改朝換代,而是通過無盡的權利和財富來達成自己一樁心事。他仍記得自己初見無常鬼之時,對方幼小的臉龐上閃耀的與生俱來的驕傲不遜。那神秘感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夜子墓,也許是命中注定,他很確定,眼前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夜子墓”。隻是一念之間,他沒有殺這個名叫孟宇梵的孩子,而是將他帶了回來,其後更是收作義子。無常鬼並沒有叫他失望,以他的功夫,有一天,或許能超越夜子墓,而他自己,更能處於上官飛揚之上,名垂千古。

“氣吞狐狼,方可獨攬天下。”南宮赤玉輕聲歎道,他南宮門手下遍布整個江湖,淩霄九鬼叱吒武林,不過,能讓他留意的,也隻有少數幾個,狐指的必然是沐斯,而狼,也非無常鬼莫屬。

“沐斯說了什麼?”允兒關切地問,見雲裳讀完信後麵不改色頓覺心安,想必沐斯自身的安危並無大礙。

“沐姑娘在路上巧遇幾個苗人,得知苗疆域內正有烏白之戰,我們將從烏苗的地盤著陸,有些禁忌要注意。她見到的那幾個苗人隸屬白苗,是中了烏苗的毒蠱無藥可治這才北上中原求醫,她還告誡我們萬萬不可大意,要提防苗人的蠱術,這次出行比樓蘭更為凶險。”雲裳輕描淡寫地說著。

“沐斯設身處地地為我們著想,特意飛鴿傳書,證明這情報相當重要。”允兒道。

“沐姑娘有心。”少寒歎了口氣,他心裏對沐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說不上是尊敬還是佩服,想她年紀輕輕,為人處世竟能如此麵麵俱到,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雲裳把信交給允兒,讓眾人依次看過信中的細節。錢峰聽過雲裳的轉述後,已經招來幾個手下,問過後滿麵慚色地說道:“我們同苗人沒什麼來往,是有聽說苗人自己窩裏鬥,但卻不知其所然,將才我兄弟告訴我近來苗疆的烏白之戰非常嚴重,已經是死傷無數,這事兒,我竟不知,差點誤了各位。”

子青急忙揮揮手,“錢堂主言重了,自中原同苗疆嫌隙以來,苗疆的消息通常是不會盛傳到中原,正逢苗人內戰,朝廷也是樂得袖手旁觀待他們鷸蚌相爭,這本是政事,同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

少寒點頭,“傅兄所言極是,隻是此行我們應該按照沐姑娘信中的要求來行事,避免節外生枝。”他見信中也提到了衣衫的顏色,又道:“瞧我這身白衫,若不是沐姑娘提醒,上了岸給人亂箭射死都不知為何。”

“倒不致如此。”雲裳見少寒說笑,心中也是嫣然。

子青看雲裳臉色稍緩,輕聲問道:“七小姐可知苗蠱之奇?我曾讀過異族通誌,苗人善用的蠱術不僅陰毒無比,而且無藥可醫。”

允兒搭話道:“我也有此顧慮,苗蠱惡名昭著,萬一不小心著了道,雲裳可有辦法?”

雲裳道:“你們太看得起我,我從未去過苗疆,倘若出了變故,我極力補救便是,可不敢擔保。”

錢峰站了起來,“諸位,時候也不早了,我這破船上也隻有些搪塞腸胃的東西,委屈大家將就吃點。”

四人聽錢峰如此客氣,都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錢堂主莫要見外。”

眾人一路顛簸倒是平安無事,隻是途中巧遇南宮門的樓船,錢峰為了避開無謂的戰鬥,繞走了珠江水域,待少寒等人輾轉到了苗疆的龍山村,已在船內各自換上了墨黑淡灰的素服。錢峰忙於濟北堂的事務,難以抽身陪同,隻好再三賠罪,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