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悠看著他漆黑的眼眸,內裏有詭譎的風雲在變幻,“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很久,皇上讓和容妍一起嫁給靖王,我的確很不舒服,可是我相信他……”
不知道……
這答案讓雲祺的臉色鐵青下來,猛然地踏前一步,“你連原因都沒有就相信他,那為何半點都不信我?”
武青悠看著雲祺,他的臉色此時十分嚇人,可是叫她如何回答?
她相信雲諳隻是一種純粹的感覺,而她不相信雲祺,也是一種純粹的感覺,沒有其他原因,可是這答案,她卻無法宣之於口,特別是當著雲祺的麵說出來,那樣對她,對雲諳都不是什麼好事。是以她隻能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雲祺的聲音冰冰冷冷,在空蕩的大殿裏顯得更加冷森,讓人倍感壓力。
“皇上想聽什麼?”武青悠突然笑了,“皇上,你知道嗎?你的喜歡對我而言已經成為了一種壓力,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我?看著我不幸福,看著我因為別的女人嫁給靖王,然後傷心欲絕,你很開心是嗎?或者你認為我會開開心心地回答你身邊?”說到這裏,她吸了一口氣,才沉沉的道:“其實我對你而言,並不是你有多喜歡,而是覺得我原本屬於你,卻不小心脫離了你的掌控,所以你才會以這種方式把我拽回去,對嗎?”
武青悠壯著膽子說著這話,以雲祺的性格,她知道跟他軟磨是沒有絲毫用處的。
果然,雲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一僵,陡然伸出手把她摟入懷中,“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他的聲音空空渺渺的,似乎因為武青悠的話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她沒有動,任由他抱在懷裏,心裏明知道他其實不完全是自己說的那樣,可她唯有以此才能對抗他。
“青悠……”他把臉沉沉地埋在她的發間,“我不會再傷害你,回到我身邊好嗎?”
有些話,他也說不出口,他喜歡她喜歡到連自己都分不清程度,甚至連以前一直極為渴望的權勢,在她麵前也變的不那麼重要,他的那些做法,隻是因為她的冷淡,讓他不管出什麼招,她都不屑一顧,心中憋了一口鬱氣,怎麼都發作不出,一旦沾染她的事情,就會令自己完全失控。
見著懷裏的人沒有掙紮拒絕,他心底才泛起一絲絲希冀,興許她心底還有自己,可是就在他那念頭漸漸擴散出來時,武青悠平靜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對不起……”
心中那希冀瞬間被碾碎,化作無數尖利的碎片刺穿心髒,心口頓時一陣抽痛,可是他沒有動,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緊了又緊。
武青悠痛得五官緊皺,可是她沒有出聲,她知道此事的他在做抉擇,或許他會成全他們,或許會狂怒,接著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雲祺抱著她,聞著她身上清甜的香氣,明明剛剛感覺很幸福,此時卻覺得最殘忍莫過於此,眼底泛起一陣濕意,他深吸了一口她發間的清香,然後猛然鬆開手,轉過身去,“好,這件事朕不會再插手,希望你能得到你所說的幸福!”
說罷,他沒有轉一下頭,徑直離開了大殿。
武青悠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邊,眼底同樣有濕意,可是心中馬上浮上了雲諳的影子,他溫柔的笑容,輕柔的話語,讓她恨不得立馬奔到他麵前,撲進他懷裏。
她緩緩走出雍和宮,宮外雲錦還守著,看著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雲錦擔憂地上前,“小姐,你沒事吧?”
武青悠隻是木然地搖了搖頭,“走吧,回慈寧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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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說什麼?”容府裏,容妍十分氣惱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妍兒,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好好跟你爹說。”容妍的母親看到女兒這樣,十分不解。
“娘,你不知道……”容妍隻對母親說了一句,便轉頭對容相道:“爹,女兒不是已經說過,不再喜歡靖王,也不會嫁他嘛?為什麼你還要去求皇上賜婚?”
容妍是容相最引以為豪的女兒,從小到大也進退有度,從來沒有這麼沒規矩過,當下眉頭一豎,“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
容妍的母親見容相生氣,幾步走到容妍麵前,扯了扯她,輕聲道:“快別惹你爹生氣了。”
剛剛聽到爹爹進宮求皇上賜婚一事,隻是覺得背叛了武青悠,所以才有些氣惱,可她到底不是個刁蠻的丫頭,聽了母親的話,也冷靜了半晌,才對容相道:“爹,是女兒語氣不好……但是這件事,女兒不同意。”
容相聽了前半句才稍微消了點氣,聽了後半句,臉色立馬又冷了幾分,“你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同意的?”
“爹……”容妍叫了一聲,“女兒知道爹你的思量,可是女兒即便犧牲了一生的幸福,也未必能為家族做什麼貢獻。”
她知道爹爹的想法,恐怕是看著武太後將嫡親的侄女嫁給了靖王,而靖王一直有眾多老臣擁護,想著在靖王身邊做個側妃,興許有朝一日朝廷變動,她也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