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夜裏,雲諳都會陪著她睡著之後才離開,是以她整日神采奕奕,心情、精神都十分好,連帶著見到葉銘,也比往常少了幾分冷漠。
葉銘詫異的同時,欣喜卻居多。原因他不去深究,隻要她對自己的態度不再拒人千裏就好。
武青悠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舉動,讓葉銘產生了些什麼想法,白日裏見不著雲諳,便仍舊如常手捧一本書,湊近窗前,半倚著細讀。
葉銘也習慣了每日來這裏坐坐,看她讀書時恬靜的臉龐,微翹的嘴角……
日子似緊似鬆地滑了過去,算算時間,武青悠已經被葉銘軟禁了快半個月,而這時候,傳來了好消息。
雲國、興國暗中合作,給予興國強有力的一擊,二十萬主力軍被燕國和雲國包抄,損失慘重,興國皇帝也中了流箭受傷。
消息傳回來時,武青悠終於獲得自由,武太後一改那日偽裝的頹靡之相,親自來了涵露宮。
彼時,武青悠和葉銘正在涵露宮正殿裏,葉銘再一次提起讓武青悠隨之離開,武青悠正準備出言拒絕時,武太後走了進來。
“青悠……”武太後一臉喜色,被蘭姑姑攙扶著,步履矯健的快步走來,覷眼瞧見葉銘也在,這才放緩了步子,臉上露出慈祥端和的笑容,“葉將軍,辛苦了……”
葉銘雙手抱拳,微微躬身,“這是臣的職責,吾國皇上和貴國皇上結成同盟,對兩國都是利大於弊。”
武太後點了點頭,笑道:“此事葉將軍居功至偉,哀家會如實告知貴國皇上的。”
葉銘臉上喜怒不顯,隻是目光輕輕掃過武青悠,卻見對方半垂著頭根本沒看自己,這才撇開視線,抱拳道:“多謝太後,那臣先告退了。”
武太後點了點頭,讓蘭姑姑親自送葉銘去行宮休息,戲已經演完,葉銘一個外族將領,便不能再留在雲宮之中。
待葉銘離開,武青悠才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武太後身邊,“姑母,這些天可憋死我了。”
武太後笑著搖頭,“這是東皋先生獻的計,雲國在三國虎狼夾擊下,哪有生存的餘地,是以暗中與燕國皇上協商,共同誘興國入甕,此舉兵行險招,不得有半點錯漏,知曉此事的人也沒幾個。”
武青悠點頭,“先生這一招太險了,萬一興國浪子野心,吞了雲國,再吞興國怎麼辦?”
武太後緩緩在她身邊坐下來,“雲國麵臨的危機,不得不如此賭一把,而燕國實力不如興國,若他真撕毀盟約,又背棄了興國,興國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到最後,雲國雖敗,燕國也討不了好,反而壯大了它的鄰國,想比之下,燕國皇帝會怎麼選擇,也就顯而易見了,此招看似凶險,實際上卻是最為穩妥的法子。”
武青悠點了點頭,“如此一來,興國大敗,雲國也能休養生息了,爹爹和雲諳也不用再出征了……”
武太後歎了口氣,“總算可以歇口氣了,要想永遠高枕無憂,隻有成為最強大的存在才行……”這話說完,武太後似不欲再說此話題,目光一轉落在武青悠的小腹上,“哀家聽說你有孕了,都是當娘的人了,可別再毛毛躁躁的了。”
武青悠臉色微微一紅,“嗯,我知道了……”
“回頭讓蘭姑姑給你找幾個有經驗的宮人,隨你回府去,照顧你起居。”
武青悠正準備回話,就聽見有太監道:“靖王殿下求見……”
武青悠話未說出口,倒是武太後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罷了,哀家也不在這裏礙著你們了,哀家回宮去,你今日也回府去吧,待身體養利索了,再進宮來看哀家。”
說罷,帶著香禾幾個丫頭,緩緩走了出去,遠遠地聽到雲諳請安的聲音。
不多時,便見他走了進來,臉上喜色漫溢。此時此刻,雲國危機解除,他又即將做父王,哪裏還壓製得住心情。
“青悠……”
武青悠站在大殿中心,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我們回家吧……”雲諳輕輕說著。
武青悠微笑著伸出手,放進他手心,“好,我們回家。”
兩人的心情都十分輕鬆、喜悅,十指相扣,緩緩朝宮外走去。
可是兩人沒瞧見,本該被蘭姑姑帶去行宮的葉銘,此時正在不遠處,緊緊盯著兩人。
他使勁摳著樹皮,女人他有過不少,卻從來沒遇上過這樣一個這麼讓他心動的女人,剛剛被蘭姑姑帶走,他又找了借口回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不久將會離開雲國,可是不確定自己對武青悠的念想會不會因此而斷絕,他想回來再看看她,或許能找到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