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韶抬眼看著他,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以成敗論英雄,曆史由勝利者書寫,手段計策隻是一種途徑,卑劣也好,光明也罷,隻要能達到目的,在如今的元沉晝心中,端看是哪種途徑最為有利。
兩日後,西北大軍開展對長興關的再一次進攻,三弓床駑被穩固安裝,比普通箭矢強大數倍的鑿子箭蓄勢待發。
縱然準備充足,可對方地勢占據優勢,兩方各有損傷後,結果依舊是無功而返。
荊州總督府,人人行色匆匆,書房內大將聚集,中央處有一身著水色衣衫的女子窈窕而立。
“小女願為王爺行事。”張靜嫣盈盈一拜,對聯係張丞相之事,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應下,她略有深意的看著端坐的元沉晝,突然揚眉笑了笑,問道:“就是不知,王爺此舉,是視小女為屬下友人,還是後院之人,亦或路人。”
聽著張靜嫣所言的三種身份,元沉晝雙眼微微眯起。
屬下友人,自然是無條件行事,隻是日後這位置要擺正,張家以功贖罪,便要給張家一分麵子;後院之人,則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涉及到的不過張靜嫣一人;而路人,便是就事論事,亦或明白點說,是等價交換。
這三種身份,對元沉晝而言,最簡單的便是將張靜嫣視作後院之人。
另兩種,相差其實並不大。
這會兒,底下的幾位大將都在場,元沉晝話一出口,便無法更改。
所謂一言九鼎,便是如此。
這種隱形被逼迫的感覺,讓元沉晝心中滋生暴戾,他眯眼打量著張靜嫣,猛然間就覺得,眼前這女子,依舊有著以往他欣賞的特質,卻在而今讓他覺得索然無味,甚至厭煩。
“便看張小姐想要選擇哪種了?”元沉晝勾唇淺笑,將問題反拋給了對方。
張靜嫣神色平靜,對元沉晝的反應似乎並無意外,她淺笑嫣然,柔柔說道:“王爺的承諾,小女還放在心中呢。”
“也可。”元沉晝挑了挑眉,直到對方款款而去,才漸漸冷下眼。
底下幾位大將,都不曾深思什麼,隻覺得這張靜嫣頗為識趣,待人離去後,便又繼續開始商討後續計劃。
計劃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蕭小韶憑借敏銳的聽力探聽,基本將事情的發展掌握心中。
是夜,明月高懸,星辰卻稀稀落落。
蕭小韶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上百無聊懶的把玩著樹葉,一雙耳朵卻微不可察的抖動著,不遠處張靜嫣院中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入耳。
這是張靜嫣與張丞相的第二次見麵。
院子外明裏暗裏的布置著很多人馬,蕭小韶無法靠近,便隻能留在自己院子,打著賞月的幌子偷聽。
元沉晝的計劃怕是成了,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出現在這裏的張丞相,態度已經開始鬆動。
投毒,放火!
實在算不上光明正大的手段,當一日後長興關位置燃起熊熊大火,照亮半邊夜空,蕭小韶站在院子中央,聽著荊州城街道的聲響,微微垂了垂眼。
張丞相不是個尋常人,蕭小韶從那些隱隱約約的對話中,就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