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孑然一身,所以無所畏懼;如今心有牽掛,自然謹小慎微。
鬱良目光沉沉,眼底洶湧著不知名的複雜情緒,全然落入蕭小韶眼中。
臉頰的力道鬆開,手掌搭在了肩上,蕭小韶突然笑了笑,不久前騰升的恐慌緊張,仿佛頃刻間散去了不少,“你有幾分把握?”
“一半一半,事情存在過,就有痕跡,我無法說盡在掌握之中。到現在這個地步,隻能說已經成為一場賭局,我擺好了棋盤,等著他們來破,破了就是他們贏,而我輸了塵歸塵土歸土。”鬱良的神色依舊平靜,說話間一如既往的溫和,說到失敗的後果,也仿佛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蕭小韶垂了垂眼,“沒有後路嗎?”
“沒有,動手前我就沒想過留什麼後路,我從來沒想過要逃。”鬱良突然笑了。
他伸出一隻手,手掌輕輕覆住蕭小韶的雙眼,“自從知道母親離世的真相後,我就明白,從此以後我的左手抓著理智與道法,右手握著衝動與罪惡。我曾經搖擺猶豫,可仇恨終究超越了理智,我不信法律給予的懲罰,那不過九牛一毛,我更相信的是通過自己的雙手,讓惡者付出最適合的代價,終有惡報。”
蕭小韶沉默不言,她眨了眨眼,突然間明白了原主的想法。
也怪不得鬱良常說,他們是一類人。
這個社會,法、律代表著某種秩序、規則,可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與正義,人的情感複雜多變,不是冷冰冰的條例所能控製的。
犯罪者,往往曾處在理智邊緣,一麵是違背規則的慘重後果,一麵是心生痛快的極致愉悅、欲-望。
踏在理智的邊緣線上,衝動在引誘,理智在阻止,從中搖擺不定,或懸崖勒馬,或墜落深淵,最後結局的決定,不過是一念之差。
十天的時間,對於周森而言,無疑是緊迫不已。
辦公室的燈通宵亮著,轉眼又是第二天,十年前的資料,這段時間的相關資料,已經滿滿了疊了幾大桌。
手邊的煙灰缸內盡是香煙蒂,周森做了個眼保健操,或許是心理作用,覺得發酸的眼睛好上了不少。
時間隻剩下七天多,思路有,線索卻少。
從逆向來考慮,假設鬱良是凶手,那麼作案動機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已故的母親,而其中定然涉及到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那麼疑問來了,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發生了什麼?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起因是電路老化短路引起的火災,因此當時判定的是意外事故。
可現在,周森卻敏銳的覺察到其中的一些問題。
火太大了!
這大火,可是燒了整個廠房,就算紡織廠內有不少易燃物品,可電路老火短路引起的那點火星,能到這程度?
因著這件事,周森特意去拜訪了已經退休的老警員,是這件案子當時的負責人。
“痕跡很淺,又有打點,不了了之了。”
老警員隻歎息著說了一句話,就不肯再開口,對當年的事緘默三口,周森立馬覺察到不對勁。